“且慢!笑安?路笑安?锦小姐还没忘了他呐!”上官若风放声笑出来:“哈哈哈,你说这话要是落到郎坤北的耳朵里,锦缡你就百口莫辩了!”
锦缡狠狠地甩掉手心里的雨水,从上官若风身边走过去,进了候车室。候车室里空无一人,正对着月台的门敞着。月台底下,铁轨之上,雨幕之中,安安静静地卧着一条列车。像一条黑色的虫。
“一会郎坤北来的时候不会进候车室,他直接上车,火车直接开走。他本来也没打算带上你,但是我猜,他心里也是期盼着的,或者说是为了证实一些什么——你如果会追上去会抱住他的大腿不松手,没准他心一软,再一舍不得你,也就带你走了。但是,如果你就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而缩在这里不出去的话,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势必更加恨你。恨你入骨。你不要想着还能与他有任何可能复合。”
上官若风随手一指,划出了一个圈。锦缡随着他指过的方向看过去,都是候车室与入站口以内的隐蔽区域。
“无数把枪对着你,也对着郎坤北呢。锦缡,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候车室一步,你会立马被射成刺猬。并且,枪子不长眼,我不保证不会伤到郎坤北。你也知道,我很盼着他死的。”
说完话,达到了目的,上官若风扬长而去。
随后,从雨幕中传来了汽车马达声,数不清多少辆车子在一起响着,轰鸣着像是绞肉机,活活绞碎她的每一寸血肉!锦缡抱住了头,捂住了耳朵。她的手死死扒着耳朵,那样柔软而单薄的耳朵都要被她拧掉了,但是她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大铁门开合的声音,整齐的步伐声,铿锵有力,风雨无阻。不做一丝停留。
那些脚步声绕过候车室,直奔月台走去了。
锦缡忙扑过去,手贴在玻璃窗子上。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窗子模糊了,她看不太清了。
郎坤北本来走在最前边,可是他走得快,身后又有人给他举着伞,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后边跟随的人挡住。
郎坤北领着一群人走上月台,但是并没有急着上车。他们停下脚步。郎坤北对上官若雪一点头。
上官若雪知道自己该走了。她也点一点头:“你走吧,路上小心。”
郎坤北转身。车门口的梯子已经放好了,只要登上去,进了车门,只要等着后边的人都重复着这样的动作,都上去了,列车便可以开了。
可是上官若雪瞧着,郎坤北还是没有急着上车。后边的这一大帮人便都跟着站在雨里等着。
他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了两秒。漫长的两秒。
“郎北!等等我!”
锦缡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她手里提着一把伞,一把雪白的蕾丝洋伞,却根本没有打开。她整个人都暴露在雨里,任雨无情地淋着。
这一刻的锦缡,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舍生取义的英雄。凭着一股子孤勇,她就这样迎着枪口走了出来。
可是她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枪响。雨水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疼。原来她还活着。
她开始挪动自己的脚步,朝郎坤北走去。
她穿着一条竹叶青色的洋裙,洋裙繁复叠缀,腰间收的极细,裙摆散开来,像是一朵绿色的牡丹花。而雨水一淋,那绿就更葱翠了,在这雨幕之中黯淡的一方天地里那样的颜色格外醒目。
她迎着风雨,走得艰难。这在风雨中凌乱了的花儿,偏偏不肯屈服。
也不管他身边的人是否给她让路,她带了凶悍的,用蛮力推开一个又一个挡在她前边的人。最后她要推开的那个,是上官若雪。
吹过来一阵风,雨下得更大了,像是天上泼下来的一桶豆子,一股脑地打在雨伞上,砰砰砰直响。
李子林的手上一个不稳,风把伞给吹飞了。于是郎坤北的具体位置,暴露在了所有暗线埋伏的狙击手眼前。
锦缡的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郎坤北忽然转头看她。雨从他精短的发上淌下,从他的发迹额角汇聚成一条条溪流,哗啦啦地流淌下来。像眼泪似的。
郎坤北的眼前蒙了水帘,他无法睁得开眼,便眯着眼睛瞧她。郎坤北说:“你不该出来。”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
锦缡的世界一瞬间安静了。没有雨声没有风声,没有弹壳坠地声,没有子弹破空袭来声。
可是她分明辨别的清楚,子弹是从她对面的方向,朝着郎坤北打来的。
好像有什么声音从她的耳边消失不见了……明明响起来过的,短促而高昂的一声,随即那声音就不见了。那是上官若雪的痛呼声。
子弹打来,挡在郎坤北身前的,是上官若雪。
锦缡望着郎坤北的脸,泪如泉涌。
要她说什么好?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要过去挡住的。用血肉之躯抵挡子弹的锐利。用一条命换下另外一条。
而在这样的危险时刻,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第一反应。那是最真实的内心表达。
李子林的第一反应是推了锦缡一把。他也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少爷的身体。可是他离得远,完全来不及。而锦缡是站在少爷身边的。李子林也为自己的动作吃惊不已。不过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少爷不能死!
而郎坤北的第一反应却是……
锦缡的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出来,连哭带笑地望着郎坤北。最后便是一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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