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花千骨一人独在房内,想起白天的事,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今天如果不是及时阻止,真要让白子画跪了自己,这可要她以后如何自处?!
师父,你可知你在小骨心中的分量,你这般折辱自己,不更是折煞小骨么?!
不是不爱,不是不肯原谅,实在是伤痛怕了,宁可远离。
而白子画这次再没有离去,只是日日守在那罗刹海外,端坐如一朵白莲。
他已下定决心,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小骨离开他身边了。
鬼王殿内,众人簇拥着坐在骨椅上的花千骨。而她正思绪万千,一筹莫展。
白子画守在罗刹海外整整三十天了。他就一直坐在那海面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一副不见到花千骨就绝不离开半步的架势。
大家还是一样在那闲聊,杀阡陌说到一处什么好玩的地方,问花千骨还记不记得,问了两三遍,她才听到,抬起头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啊?”
众人知她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白子画的。
两个人,一个守在外边不肯离开,一个躲在家里不肯出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两人,其实谁能放得下谁呢?
只是心结难解罢了。
暗执眼神一暗,缓缓开口道:“属下知公主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位白子画,那么属下请问公主,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公主这么久都难以放下的?”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当初年幼时,在瑶池初见他,只觉得那漫天的桃花都瞬时失色了,那么些风姿卓越的仙人都仿佛自动消失了,我的眼里唯有了他一人。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眼睛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只怕就是那一眼起,我就为他沉沦了。
后来,他明知我是他的婆娑劫,却还是坚持收我作了他唯一的徒儿,亲授我宫铃,又赐我断念。
在绝情殿时,我与他恪守师徒本分。他悉心授我各种法术,我唯他师命是从,我永远都是他上慈下孝的好徒儿。
后来他又带我人间历练,为我中毒受伤,这些都让我刻骨铭心。
第二世时,我借着千寻的身体从罗刹海中逃出。我本来被那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压得喘不过气,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在那幽黑一片的海面上,我又见到了他。
月光下的他一身白衣泛着清光,三千墨发纹丝不乱。他看着那么安宁,我的心一下就平静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保护我,带我永远离了这可怕的地方。
后到了云山,他见我体弱,便不再一味教授武学,只是随我喜好而已,他从旁指点。
如果说在绝情殿时我是遥望着他,总也触摸不到他的。那在云山时,我与他,是时时刻刻在一起的。他将我视为久失复得的宝贝,总是一味溺爱补偿疼惜,几乎没有任何要求。
那一世,我爱他,更深了。
就算是那十七颗消魂钉,断念剑的一百零一剑,绝情池水毁容,蛮荒死里求生,长留海底十六年,我都没有真正怨过他。
可是,后来,糖宝死了,他又宁可削了自己的肉也不肯承认对我的爱,那一世,我死心了,宁愿魂飞魄散再也不见他。
可是第二世,我又爱上了他。可他总误会我,认为我做了许多大逆不道的事,那便也算了。可他居然最终还是杀了我和他的孩子,这叫我怎么原谅他呢?
他是守护天下的长留上仙,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若他认定是个妖孽,我知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可对我来说,那被亲父母所弃之痛我太理解了!
没有人能剥夺了一个无辜孩子生存的权利,即便是他的亲父母,也不可以!
如这天下是容不下他的,那他的父母不是更应该是他的守护么?怎么能抛弃他,反和天下人站在一边,都只是要杀他呢?
我终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个坎,实在不知如何再与他相处,想爱,太伤痛,想忘,终是忘不了。”
暗执听了,略一沉默,又道:“属下听公主这一番,可否归结为三点,一是一见钟情,一是恩情难忘,一是丧子之痛。
这三点便是公主久久不能释怀的关键。
可依属下看,一见钟情不过外貌吸引,恩情,子嗣,这些都是人间永远不会停止,一直会上演的戏码。
属下倒有一建议,公主不如下道神谕,废了白子画仙身,让他重入人世间,去历尽那沧桑苦难。且看他逐渐衰败,容颜不复。又历经各种凡人苦楚,使他明白,情之真义。
这便是公主对他的一个考验,也是给他的一个机会。如他能历尽沧桑,对公主还能初心不改,到时公主考虑再原谅他也不迟。”
东方彧卿和杀阡陌听了,都暗想,暗执这招也忒狠了。
想那白子画年幼时即拜了当时的长留掌门南极仙翁为师,一直潜心修道,几乎从未入世。
他一生清淡孤傲,从不理会那些凡尘俗务,这要废了他的仙身叫他往那人世间走一趟,还要必须熬到迟暮之年,这要挫了他多少锐气。
对那样的人来讲,还不如直接扎他几剑来的痛快呢。
可花千骨听了暗执的话,倒细细思量起来,叫师父入人世么?以他的修为,就算失了仙身,到了人世也是吃不了亏的。也许真如暗执所言,师父见了那些凡人的生活,体会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或者,从此,能有些不一样呢?
师父他,始终是少了些温度。
再或者,那么久,也许,自己的心结也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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