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得乳母解释,气的怒火攻心,差点儿没厥过去。她当机立断让人将阿晶带来问责,当场将祸首打个半死。王氏可不管她老公喜不喜欢阿晶,可以的话,她都想将崔祭酒一起抽死呢。哪怕是知道阿晶当时未必有坏心眼儿,王氏都不能容忍一个侍妾碰她的心肝宝贝。更何况自己千盼万盼的宝贝闺女儿就因为阿晶的‘不当心’,而香消玉殒,这叫她如何不恨?!
王氏其实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不多放几名心腹在女儿身边,怎么会选了这么个没用的乳母、怎么不早些将阿晶这个贱婢打死。王氏抓心挠肝,底下的人就倒了一茬子霉。乳母被杖毙,几个当值的侍婢被发卖。至于阿晶,崔祭酒恨阿晶的不当行为,可他却觉得阿晶并非故意。那可是为他生了俩孩子的女人,打死不忍,他想为阿晶向老婆求情。
老婆大人的反应是……一壶滚烫的热水连水带壶兜头而来,要不是崔祭酒反应快,他非得杠头开花儿不可。“泼妇!泼妇!”从小生在装逼世家的悲哀就在于,没人教崔祭酒怎么骂人。崔祭酒哪怕再生气,他能脱口而出的脏话就氏这么俩字。这还不够给张俏、琳琅老头儿当开胃小菜的。
别以为一壶热水就能浇灭王氏的怒气,女人在护犊子这件事儿上的爆发力是男人无法想象的。尤其是在葬礼那天,大家惊讶的发现原本放在小棺椁里的崔小九不见了。继浇了崔祭酒一头一脸后,王氏将杖毙后的阿晶扔到了崔祭酒身上,然后提出了与老公离婚。
景朝风气开放,女人离婚乃至二嫁三嫁的比比皆是。但是,这些人里头绝不包括五姓七家之人。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乃当世顶级豪门大族。他们恪守祖训,为了维持血统尊贵,甚至只在五姓七家内部通婚。不同于北方士族在男女之事上的没底线,五姓七家之人相当传统,不仅没出过一起离婚案例,也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叔嫂私通、父夺子妻、堂兄妹乱.伦之类的荒唐事儿。
王氏的一纸离婚要求,将崔祭酒打击的不轻。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的族亲纷纷上门规劝,王氏就说:“他与那贱婢倾、心、相、慕。”五姓七家相互通婚,一家知道消息,就等于其他六家都知道了。王氏说自己的老公与侍妾相爱,这却不是一般的指控了。与侍妾相互钦慕并不触犯刑法,可这在世家大族中,却比触犯刑法要丢人的多的多。
这年头,自诩清流、或正人君子的男人但凡传出与姬妾相亲相爱的消息,那可是件极其丢人的事情。尤其在五姓七家之中,你敢说贱籍女子是你的真爱,五姓七家族人就会成全你们的真爱(一起去地府爱个够吧)。
王氏的指控,不可谓不严重。她刚死了女儿,还找不到女儿的尸体了,有同情分加持,是以绝大多数族人都是站在王氏这边的。当然,他们也并不赞同王氏离婚。各方的结论是,阿晶死了就死了,一个玩物而已,没必要为个等同于牛马的玩儿物提离婚。大家劝说王氏:亲,你还有三个儿子啊。你与老公离婚了,你仨儿子怎么办,难不成都扔给后妈呀。
好吧,说到孩子,王氏就一片慈母心肠了,所以她最后还是没有离婚。可她也并未原谅崔祭酒,夫妻俩在之后的几年中都处于分居状态。王氏也绝,她不与崔祭酒好,可只要崔祭酒去哪个侍妾那里,她就在五姓七家中宣传老公的倾城之恋。王氏因女儿之事受刺激颇深,天天都想撕了老公的脸皮。她婆婆李氏还不敢说儿媳妇,阿晶是她给儿子的,王氏没来找她麻烦,李氏就得阿弥陀佛了。
崔祭酒被老婆折腾的要死要活,他到最后都不敢和女人说话了好吗。根据王氏的状态来看,这位编剧的话本子中他上演渣男之死的可能性很大。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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