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馆
殿里乒乒乓乓一阵打砸声,惊得院子里聚群觅食的小黄雀四散飞离。
春华急匆匆地打了热水进屋就见自家主子只着单薄xiè_yī呆坐在榻上,满地的茶杯碎片。
春华吓得忙放下水盆,来到床边拿了被子,摊开欲裹上去,“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才伤了身子,可不兴这么糟贱的!”
“糟蹋便糟蹋,谁会心疼,谁又在意?”说着又想将案几上的紫金香炉打翻,春华见状快一步抢过。那可是皇上赏的,小主气疯了,身边伺候的奴婢可不能不上心。
“自然是皇上心疼在意的!”
“皇上?呵……我刚刚失了孩子,他不来探望便罢了,着人赏些东西就当安慰。害死孩儿的真凶他也不追查,如今更是有心思宠幸后宫还晋了位份!”
“主子切莫胡说,小心让人听去!您得沉住气才行!”
萧丹龄眼圈红红,今早通晓六宫的旨意一下,她就觉自己不值,白白给她人做了嫁衣!
“你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全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这胎保不住,还就我傻乎乎的,差点给贼人利用,也怪这身子不争气,竟给人可乘之机!”萧丹龄这会自暴自弃,挥拳朝自己才瘪下的肚子。
春华上前抱住她,哭着说:“主子这是做甚!您现在这般模样倒称了那些人的心,孩子没了您伤心之余也该想想往后怎么办呐,您可是萧相之女,辜负不得!
“况且您年纪还小,只要皇上还挂念着主子,孩子还会有的,像叶婕妤先前降位失宠,皇上不也没忘记她!那容嫔身份姿色样样不如您,还总牵扯着那些荒唐事儿,想着皇上对她没几分真心,估计都是与前朝相连!”
谈到叶婕妤,萧丹龄更愤恨了,竟然想踩着她上位?先前顾虑着她身后有皇后撑腰,现今皇后快不行了,她又怀了孩子没有皇后庇佑看她怎么办!还有那与兰妃交好的欣贵嫔与死去的顺嫔,个个都好手笔,利用她的感激之情,算计着她肚子里的皇子,整日在她跟前惺惺作态令她放松戒备。一个劝她多出门与妃嫔走动,一个又将她引了去对付皇后,那日若不是顺嫔装可怜怂恿她前去皇上那请求翻查兰妃之死,她也不会落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终归是她心急了,看那天永春宫的情况便知,皇上待兰妃没多少情谊,按皇后的说法兰妃宫中生存多年,定是做了许多难忍的事,否则太后太妃也不会同意草草处置她!也是她自己轻敌,兰妃身份本是宫女,爬到妃位的人岂有简单的,若不是太后突然放手不管她,她堂堂丞相之女又怀有龙胎何至于被人利用。到头来,还是她自己把孩子弄没的!
至于容嫔,一个没脑子的跳梁小丑白白捡了便宜!不过……
“朝晖殿那位是怎么回事?”此刻,萧丹龄已经平静下来,恢复成往日温和娴静的蕙嫔。
春华见她不再胡言乱语,暗舒一口气,安慰地笑了笑:“回主子话,前几天安王请旨出征,昨天下午便出发,在丽正门皇上自是要去送的,没想回来的时候在宫墙脚偶遇了容嫔。”
“偶遇?这倒是奇了!她一个后宫妃嫔又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谁许她去那么远?一路上也没人拦着?”萧丹龄气极而笑,却又疑惑,若是在英正门处于后宫边界她能去倒是不奇怪,可是丽正门不同啊,那是外宫最主要的地界!
“奴婢不知!”春华为难地咬唇。
“罢了!估计她自己都掂不清呢!”萧丹龄觉得蹊跷不再多想,又问:“安王怎么突然请旨了?”
“是……老爷的主意!朝堂上康亲王世子弹劾老爷,讽刺安王毫无功绩,老爷就将安王推给柳大将军和栾家。”
“这就难怪太后不给好脸色了!”
“这首当其冲的可是那位宸嫔娘娘,主子不必烦忧太多!”
“不成!我先前已经违背她一次了,如今爹爹这样做虽是无奈之举,可终归是要有影响的。快拾掇一下陪本嫔去趟长寿宫!”
长寿宫
珍皇太妃早早地便来请安了,不过,显然太后她老人家不想搭理她,外头风雪那么大,进到屋里连杯热茶都不给喝了!
“姐姐还在生气?”
“哀家能不气吗?妹妹好算盘啊,冬日里待在京城都冻的慌,你倒好激得我儿子往那荒漠去!”
“如果我说是安王的主意呢?”珍皇太妃可不想平白被骂,没好气地说,“安王也与你谈过了,既是他的想法,你又能留得住他?”
“皇上留得住!你们若不帮他,皇上哪会同意?”
“你!”珍皇太妃见皇太后气归气还是没说什么重话,虽叹她不识好歹,但多年的情谊岂会不了解她这是别扭着呢。亲自斟茶递到太后面前说:“姐姐别说气话了!若皇上不同意,有你哭的日子!”
皇上小小年纪疑心重得很,在他身上受的伤害太多,养成这种性子也不怪。安王自小由舒皇姑姑抚养,对皇室中人大多不亲近,皇上登基那年,太后急赶着将安王要回来,定是伤了皇上的心。当今皇上十岁便流落在外,困于雾峰身边也没仔细人照顾,接回来时先皇已病重,强撑着身子破例给他和年幼的安王举行冠礼。
多年来,安王一直心心念念着舒皇姑姑,将她一介奴婢伺候得比主子还好,难怪太后和皇上心气不顺。
太后与她都站进了安王的队伍里,安王一方面要脱离舒皇姑姑的掌控,一方面还不能让皇帝疑心整日扮得痴傻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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