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三年,起甘泉望风台,台上得白珠如花一枝,帝以锦盖复之。如照月矣,因名照月珠。以赐董偃,盛以琉璃之筐”————郭宪.《别国洞冥记》
朱颜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小的卧房,房间只容得下一张她身下躺着的还有些霉味的床,一张小的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瓶口裂开的花瓶还有里面早就枯萎烂掉的花枝,她的行李包放在角落和周围飘荡着的尘埃融为一体,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她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从侨南镇到了锦城已经有了一月之久,她用掉身上为数不多的钱租下了这间房子,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封闭,隔绝,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都和她没有了关系。
好像活的不像一个人了啊,朱颜。
她对自己说。
“砰砰砰......”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朱颜打开房门,发现是房东夫人,朱颜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索性低着头让开了路。
“唉,”房东夫人叹息了一声,看着房间里唯一干净的地方——那张床,转过身对还靠在门边的朱颜说:“你这姑娘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到陌生的地界也不适应吧,我一会让我家那口子来给你收拾收拾,再添点家具什么的,要不是屋子小没有其他的房间,说什么也不会把这样的房子租给你。”
“不用了,”朱颜抬眼看了一眼房屋主人又再次低下头去,反复挑拣着措辞,“这样很好,是我太懒了。”
“朱......小姐,我和我先生还有小淳一会要去兰春山,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毕竟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出过门,大家本该生活在一起的。脱节了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活在世上就应该活的肆意一些。”
“肆意?”朱颜不解。
“就是随意,随着自己的心意活着,我也是听厂子里的一个少爷说的,我和我家那口子也是没什么大文化的。”房东夫人轻笑了下,朱颜看的出来她很开心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这就是肆意的活着吗?朱颜偏头想着。
“房——”
朱颜刚开口就被她笑着打断了,“你就叫我杨姐吧,我家那口子姓杨,叫杨国华,我叫张兰,还有一个孩子叫小淳。”
朱颜点头,说了一声杨姐,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所有的已婚女子都会被冠以夫姓,在对身份登记造册时只能是x氏,不管女性的社会地位多高,她的家族多么富有,除非男方是倒插门。
“我......就不去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去外面看看的。”
将张兰送出门,朱颜将紧关着的木窗打开,轴承已经锈的不停的掉着铁渣,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将头伸出窗外,茫然的看着外面雕着各种花纹竖着各种彩旗的商铺,来来往往的黄包车汽车,还有穿着长袍马褂的知识分子和商人,短衫灯笼裤的苦力者,西装革履的绅士,穿旗袍烫头发的性感女郎,穿襦裙头发挽起扎着簪子的小姐夫人。
这是一个混乱却又繁华的时代,有着不停变迁的年代和不一而足的形形□□的人,和心。
朱颜站在二楼,将方圆五十米的街道景象尽收眼底,她看到一个邋遢汉子想要进饭馆被几个强壮的汉子轰出来,在他掏出钱来的时候又点头哈腰的请他进去,她看到一对类似夫妻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妻子被丈夫掌掴在地,周围的人却在拍掌叫好,她看到一个小偷偷了一个先生的钱袋,周围的人看到了却只是瞥了一眼直接走掉......
朱颜“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她看到了一个和她小时候生活的不一样的世界,内里却又是那么的相似。
表面上看到的平静和繁荣,像是森然的白骨上开出了艳丽的花朵。
有的时候,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朱颜将自己从头到脚打理了一遍,挑出一件和锦城风气并不冲突的衣服穿上才出门。
她行走在街上,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繁华,欣欣向荣。
她也随着很多人的走向,去看大帅在遥远的京都颁布的被印刷无数张然后挑出一张贴到锦城的布告栏上的法令。
又开始征粮了。
大帅铲除了黑风帮那群土匪。
大帅的四十岁大寿要到了。
而这些内容都和她朱颜没有什么关系,她浅笑了一下转身就走,却是不知道被谁给撞了一下,长久没有进食的身体虚弱到只能扶着墙才能站稳,她伸手扣着墙壁却摸到了一张纸,那张纸看上去已经贴了有几个月了,是歌剧院“九重天”张贴出来的一张招聘歌女的告示,朱颜看了一眼又看向一边,旁边贴着的是皇家别院的启示。
你有窈窕的身姿吗?
你有美丽的脸蛋吗?
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你有优美的歌喉,流畅的嗓音,我们就欢迎你的到来,
这里有最大的舞台,最闪亮的灯人,
只要你敢来!
好像挺不错的。
朱颜想。
她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皇家别院的地址就买了一些吃的回去了,回到房间找到工具打扫卫生,将整个房间收拾干净,在花瓶里插上那支自己作为防身武器用的底端锋利的琉璃羽。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收拾,就是窗台那里,她留着想要告诉自己一切重头来过,却也不能把所有都抛开。
朱颜十二岁那年,父亲去世,镇子上的巫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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