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士兵们刚扎好帐篷便下起了雨,众人只好进帐躲雨。所幸秋天的雨不似夏天那般急骤,连连绵绵如毛毡。待雨停后,负责辎重的士兵一部分开始伐木在军营四周扎围墙,另一部分则负责搭建营帐。
傅泽芝躲在营帐里,靠在搭好的木板床上,身上裹了一件冬天才穿的厚棉衣,脸色惨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整个人好似被抽了魂一般无精打采。穆越昭见她时还以为她生病,急忙唤来贞娘为她诊治,傅泽芝连连推辞却也奈何不了他。
傅泽芝心道:完了,贞娘一号脉,便会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她心急如焚,可穆越昭就在旁边坐着,无计可施啊!
“大哥,小弟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了,不用劳烦贞娘过来,走了这么多天,大家都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贞娘还没到,傅泽芝试图打消穆越昭的念头。
穆越昭一双坚定的眼睛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担心:“不行,昨日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今日脸色更加难看,芙弟乃习武之人,若不是生了很重的病,断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今日一定要让贞娘看一看,若真生了什么病,也好及早医治,断断拖不得。你不用再推辞,今日大哥便守着你。”
说话间,贞娘已到,傅泽芝一颗心已到了嗓子眼,暗忖:完了,这下瞒不住了!
贞娘坐到床边,伸手搭上傅泽芝的手腕,后者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忽然,贞娘指间一个微小的颤抖,傅泽芝立马察觉到了。贞娘一双满是惊讶又是怀疑的眼睛看向她。
穆越昭一直看着贞娘为傅泽芝诊治,那细微的动作也没逃过他的双眼,见贞娘神色异常,忙问道:“贞娘,芙弟的病有何不妥?”
贞娘犹豫地看着傅泽芝,傅泽芝咬着嘴唇趁穆越昭不注意轻轻地向她摇了摇头。贞娘已然明白,对穆越昭道:“王爷放心,军师只是受了些风寒,服几剂汤药便可痊愈,无甚大碍。”
傅泽芝十分感激,但此刻还不能表达,只听见贞娘又道:“元帅,这里有我在,你便放心去处理军中要事吧!”傅泽芝知道这是贞娘想将穆越昭支出自己的营帐。
穆越昭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见贞娘的神色已恢复往常,便点头道:“好,贞娘,替我照顾好芙弟!”转头对傅泽芝道,“芙弟,你好生歇息,大哥安顿了军中之事再来看你。”
傅泽芝巴不得他快走,急忙道:“是,大哥有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多耽搁,这里有贞娘就行了,多谢大哥挂怀!”
待穆越昭走后,贞娘起身走到门边,将帘子掀起一角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放下帘子,走回来重新坐到床边。
“贞娘,谢谢你!”傅泽芝感激地说道。
贞娘狡黠地一笑,轻声说道:“你竟然瞒了这么久!若不是这次月信异常,恐怕没人知道你竟然是女儿身。”
“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女扮男装……”傅泽芝月信临身,气血不足,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贞娘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啧啧笑道:“也不见你穿耳,怪不得能瞒住所有人。我能叫你一声妹子么?”
“嗯,当然可以了,不过私下叫就行了。我从小丧了双亲,是义父和义兄将我养大,除了照顾我的奶妈,家里全是男孩儿,所以他们不知道要为女孩儿穿耳,也从未戴过耳饰。我从小就生活在一群男孩子中,野惯了,也不喜欢打扮自己,别提什么胭脂水粉的物事了。”
“依我看,你是为了王爷吧?”贞娘笑道。
傅泽芝见她已看穿了自己,不再伪装,点头道:“嗯,不过我暂时不想告诉他我是女儿身。”
贞娘不解道:“这是为何?”
“因为这是军营啊!若让人知道元帅任命的军师乃一名女子,定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贞娘,你虽在深山中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但这世间人心险恶,你也有亲身体会,我不得不为元帅考虑。”傅泽芝顿了顿,继续道,“元帅是当朝翼王,嫡亲的皇子,皇上早就属意他为储君,可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么?”
贞娘不禁蹙眉:“你说得对,元帅身份特殊,上次在珑琪就差点命丧于大漠黑寡妇,是要小心为好。可你打算隐瞒多久?”
傅泽芝将双腿蜷缩起来紧紧抱住,下颚抵在膝盖上,叹道:“哎,我也不知道,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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