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抬头，只听到尖啸的坠落声。便被砸在身前的天降之物，带来的冲击波，掀飞出去。
一个白色的球体，燃着紫色的火焰，从灰尘弥漫之中，慢慢显现。
当归本铮在空中失去意识时，骨刀便重新化为尾巴，一圈圈包裹着归本铮，一对骨翼从他的脊椎撑开，后背裂出两道十几厘米长的血痕，紫色的原力覆上双翼，大大增加了下落的阻力。
但即便归本铮已经陷入深深的昏迷，这种疼痛，也使得他痛苦地惊醒。
陈昀吃惊地看着，随着骨头缩回，一个身体破败不堪的干尸，居然从中慢慢站起。
归本铮醒来之后便发现了陈昀，没有犹豫，微微屈膝，亮拳。
从这熟悉的动作中，陈昀隐隐猜到了什么，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但那双灼灼燃烧的眼睛，陈昀就明白了，那么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只是没想到这一战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急切。而且这一战显然是自己占了便宜。
但是陈昀很高兴，没有什么，比垂死的战斗更让人兴奋了，更公平。脚掌用力踩在地上，冲向归本铮，踉踉跄跄。
归本铮将骨刀插回了后背，一瘸一拐，架起手臂，向着陈昀迎去。
陈昀微微颤抖的一拳，打向归本铮的脸庞，却被一只露着惨白骨头的手臂挡住。
归本铮架开拳头，侧身，撞进怀中，肩膀顶住陈昀的胸腔。在陈昀混乱倒退的脚步中，插入自己的右脚，趁着陈昀重心不稳，用力将陈昀推翻在地，一气呵成，虽然缓慢但熟练的动作，轻易地将陈昀打倒在地。
陈昀翻滚着躲开归本铮的踏踩。
这种差距，看来陈昀毫无还手之力。
陈昀皱着眉头，“我在做什么！从这简单的一击之中，就有了偏差。不对！同样都是重伤，但对面在战斗时，却能快速凝聚仅存的力量。而相较之下，自己连击出的拳头，都是晃动的。”
翻滚着爬起，陈昀重新站好，调整呼吸。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快速反思着。
陈昀突然抬起手臂，狠狠咬下，允吸着腥苦的血液，“疼痛，果然是冷静下来最快的方法。”
“自己第一眼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人，便发现了对手的脆弱，然后将希望寄托于这脆弱？心存侥幸？呵呵，如此低劣懦弱！在逆境之中，我就展露本性了吗？”陈昀咬着牙，裂开嘴嘲笑自己。仅仅几秒，陈昀就找到了掩藏在心中的想法。
而归本铮看到了气息凝聚的陈昀，从背后抽出骨刀。战斗，就是要拼劲全力！刚刚只是一个提醒罢了。
陈昀又一次冲向归本铮，一步一步。
归本铮握刀站立，蓄势，准备劈出自己的第一刀。
相距两米时，陈昀凝聚在脚底的原力，爆裂，洒下点点鲜血。这里正好是刀和手臂加起来的长度，是抉择的关键。
这一刻，陈昀选择了加速。归本铮选择了挥刀。
“滋”
一道狭长的血线，从陈昀的脖子划过整个胸膛，慢慢溢出血珠，越来越多，瞬间，层层割裂的血肉，爆炸开来。
陈昀没有将使用原力的机会，用来保护自己。
而是用来吸收身前的空气。所以，归本铮的刀会更快。快到超越归本铮的掌控，浅浅滑过自己的胸膛，却没办法将自己劈成两半。
陈昀用血肉之躯，接下了归本铮这把锋利的骨刀。结果便是，他呕出一滩血浆，喷洒在归本铮的胸口，而手指正捏着归本铮的喉咙。
“算我赢了吗？”陈昀断断续续地说着，却第一次开心笑出。
归本铮无法说话，点点头。
“哈哈，我终究还是赢了。”陈昀捏着喉管的手指慢慢松开，却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倒下，靠向归本铮。
归本铮静静站着，任由这个叫陈昀的天职者趴在自己的肩头。
抬头看着正午的太阳，恍如隔世，但度日如年的疼痛终究已过去，而他将会有着崭新的人生，因为他已经输了。
而他也终于知道，快乐还是有的。
“快乐是有的，不是因为平安夜，而是因为你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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