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日子总是平静而闲适,居民总是很晚才醒来,所以,开店的时间也不必赶早。
又是周末。
天色微明。
大家还在酣睡。
忽然,急切的打门声响起。
邵劲忽然跳了起来,顺手拿起棍棒,藏在门后。
“是谁?——还没开张呢?”我朦胧睡眼,一边问,一边起来。
打门声响个不停。
我暗想:“不好,一定是枫叶庄园的人。”翻身起床。
邵劲突然开门,一棍朝外打去,棍子却好似被定住了。他从小习武,是用刀的好手,臂力过人,竟然动弹不得。
“是我!”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站在外面。
岳威竟然来了。
邵劲的棍子,已经被侧身站在门外的岳威拿住。
邵劲想夺过棍棒,岳威不松手。
我急忙来劝,“别动手!自己人。”
“他可是帮会中的掰手腕比赛的亚军。你输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我这么说,邵劲才松了手。
岳威看看身后,闪入门来。
“好小子,臂力不错。”
自海港城一战,这是我们头一回见面。
我问:“你怎么来了?”
他顺手拿起茶壶喝了几大口水。“我查到一些消息,清龙会的人,联合了好几个堂口,组成了讨伐队,要对这儿不利。所以我特地来告诉你。”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对这儿不利?这小镇有什么可抢的?难道是鸳鸯谷的事发了?”问,“他们为什么要袭击这儿?”
岳威拿起纸巾,擦擦手:“那谁知道,抢地盘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我知道你跟他们有仇,所以特地来通知你。我也希望是消息错了,但江湖险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坐了下来,揭开桌上的罩子,啃个馒头,然后慢条斯理地告诉我苗云英的消息。
“这些日子你过得怎样?”
“马马虎虎。起码不必东躲西藏。”
“阿美来信了。说阿英去了自己那儿。阿美让我悄悄告诉你,阿英的腿受伤。还说,让你去接她。”
我急忙追问地址,立刻写信给她。
不久收到盘梅的回信。
我看了信,有些踌躇,因为我可没法离开这儿,去千里外接人。
老板听说我的事,说可以帮忙接人。
到了约好的日子,我天没亮就起来了,戴上帽子,墨镜,匆忙借了老板的车,悄悄出发去海边的私人机场。
“你要上哪儿去?这么急?”袁梦兰也起来了,从阁楼上下来问。
“去接朋友。”
我的心忐忑着,不知道苗云英现在怎样了,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天刚亮,我就驱车来到机场的尽头,站在栏杆外等着。
这个机场属于海港城的财团共同出资建造,是供他们的私人飞机使用的。
天空依旧阴沉。我独自站在灰白色栏杆旁,抬头眺望。连日的阴天,没有日光,乏味的天空,让眼也疲倦了。
一架飞机,带着愁绪,轰鸣着,冲入云层中。
我静静的等待着。
灰暗的天地,失去了蓝色。暮色将至,大地的色彩愈发灰暗了,但远处多了除灰暗之外的另一种颜色。一抹红色。
唯一鲜活的色彩,出现在前方。
一个女子出现了。她是灰淡色天空下,唯一的一点,活泼的颜色。
沉闷的空气中,她那漆黑油亮的长发在风里摆动,给场景增添了几许生动。
一个身姿柔中带刚的女子,站在斑驳的掉漆的栏杆旁,身子斜靠在灰色栏杆。
彼此,隔着一道长长的人行廊道。
风从一头,拂掠过另一头。
我们曾是挚友,后来有了婚约,但因种种阻碍一直未能完婚。
我抵达海港城后,她也跟随而来,陪伴了我三年。
此时,经过了海港城的一战,虽然彼此间的芥蒂消失了,但依然有些隔阂。
惟有沉默,是风的语言。
苗云英,我的未婚妻来了。
她望着天空,“曾经,有一位朋友,告诉我,当一个人烦闷的时候,来到机场,让自己的愁闷,随着它,轻轻送走了。”
时光匆匆,人海茫茫。许多昔日的情,早已徘徊无踪。唯有她还在我身边。
她看着我:“铁成”伸出左手,拥抱我。
见到了失散半年的未婚妻,我十分高兴,想起往事,甚至落下泪来。虽然大家不是外人,但一切都比不上两个孤独加漂泊的人那么地热切地需要对方。这也总是让过去的情谊,变得更加的热烈。而且,在烦闷中,没有什么,比遇到亲友,更能让愁绪顷刻消失,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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