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说道:“不用进去了,老夫人正不适,没得车进了声响大惊了老夫人。便在府门前停罢。”
车夫于是将车停在李府门外,放了脚踏,云裳先下了,扶着琉璃从车里下来。
云裳对车夫说道:“公主交待的事情你紧着先去办,最好明后日的便能过来相看。你知道公主一向大方,请得及时了,连你也一并有赏。”
车夫高兴地应。车便交给李府守门人看着。
云裳扶着琉璃进了府,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刚一进院门,便听见老夫人一阵干咳,那咳声甚巨,连连不止。
琉璃心里叹口气,也难为她一把年纪,为了一点小心思,也能将自己为难成这个样子。要知道她这个年纪,精气神尤其重要。这一咳两咳地,最是伤肺。
云裳打了帘子,琉璃往屋里迈。看见莲心递着手绢,藤娘在老夫人背后拿着两只手不停地捶,青萍拿手在老夫人胸口顺气。三个人各有忙活,老夫人的咳好不容易便是止了。
琉璃便开口说道:“老夫人咳成这样子,刚才不是说有大夫过来瞧么?竟是没有给点药?”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拿手试了试,温中带热,已不烫嘴。殷勤端到老夫人床前:“母亲且喝口热茶顺一顺。”
茶送到了嘴边,老夫人也不好不喝,就着琉璃的手,喝了一口。琉璃便说道:“听着母亲咳中发干,想来嗓子是缺了水,母亲再多喝两口。”
老夫人便只好又喝了两口。
藤娘看了看琉璃,说道:“大夫刚走,说是老夫人夜里着了冷,寒侵入肺,以至喘咳难停。这眼见着秋末,天是一天比一天地冷了,老夫人床被寒薄,才得这般。”
琉璃皱了皱眉:“将军一半俸禄给了府里,老夫人怎会床被寒薄?你们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天冷了竟然不知道给老夫人做床新被不成?还是将军那一半的俸禄不够府里开销,以至于如此捉襟见肘,连老夫人的床被都备不出来?”
脸色一沉,有了怒意。
老夫人连忙摆摆手:“她们两个都贴心得很。不关她两个的事……咳咳……”掩口又咳上几声。
青萍连忙又为她抚胸顺气。
老夫人看了看青萍,说道:“这孩子手轻力柔,是个体贴的。”
琉璃说道:“宫里出来的,太妃亲自挑的人,自然是不错的。若不是皇上亲自赐的,便让她在母亲面前伺候几日。”
老夫人连忙摆手:“皇上赐的,我哪有那般的大福分敢收在身边伺候。”
琉璃笑道:“母亲想要手轻力柔的,有什么难的?人市上随便挑着好的买来伺候着。将军素孝,为母亲身边添个伺候得力的,不是应该?”
转脸吩咐云裳,“一会儿便照老夫人的要求人市上相一个去。务必要品貌周全,心慧手勤的。”
老夫人连忙道:“身边已有了她两个,还买什么人?再买哪里给她住去?没得还多花银子。”
琉璃笑道:“母亲这话可差了。银子挣到手里,便是为图自己买舒服的。攥在手里不图吃不图喝不图舒服,还要银子何用?何况一个侍女,又不是作主子的,能要多大地方住?全府除了母亲要住得宽绰自在些,下人能给间屋子便给间屋子,不行合住一间屋子,有什么不行?连宫里的都是两人一屋地住着呢。”
藤娘听了,脸色一变,这意思是,她都不算个主子而算个下人了?她可是老夫人作主将军应下的妾,琉璃这三言两语的,她半个主子都算不上了?
琉璃转手叫云裳往茶杯里添茶,对老夫人说道:“那李大夫,不知道给母亲开的什么药,医术可还可靠?我想着,母亲上了年纪,合该叫宫里的太医过来给母亲诊一诊,没有大碍最好,给几个好的方子,平日里也照着时时进补些。我让云裳拿了些参过来,母亲不要舍不得熬。”
老夫人连忙说道:“咱们哪里那么大架子,竟要请太医了?只是这几日不知怎地,头疼脑热总是不断,大夫看着也无大碍,倒跟中邪了一般。”
云裳差点笑出声来。这完全不用找话题,老夫人自己直接送个过来。
只听琉璃立刻接道:“母亲说到这个,我倒忽然想起件事情来,那日敬了茶去宫里,正碰上寇天师,迎面说我着了邪气,幸得我身上有一挂坠是皇上赐的,沾了龙气,因此邪气不敢犯,才得平安。寇天师还对我施法念咒一番,才驱了邪气。我正自纳闷,这邪气从何而来。刚才听了母亲一番话,瞬间觉得有些不妙。从前常听说,女体属阴,最聚邪气。咱们府里人丁稀少,怕是不什么不好的东西也是可能,母亲看看,要不要找个术士前来看看?没有最好,若是真有,正该驱了,才能保得安康。”
藤娘听了,立时尖叫了一声,仿佛着了鬼上身一般,吓得老夫一哆嗦,回身瞪她。
藤娘哆哆嗦嗦道:“一定是夫人!老夫人,一定是夫人!赶紧找个人来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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