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未亲见,再想不到那老夫人竟是那般恶毒之人!好端端日常居住的院子,生生弄成了供奉死人牌位的祠堂一般。这是将军心宽,换了他人,过到现在,早憋了一身的病出来。我原想着,人再坏,能坏过东阿候府的那位老太君?真正见识了才知道,人心恶处,令人发指!”
聂阿姆自李府回来,义愤填膺地对琉璃讲述了一番。
琉璃说道:“那术士,却是如何打发了?”
“自然是给了十两银子封了口。将军忍了数年,还不是为了一个孝字?那老夫人再恶毒,也不能叫人外传了,叫外人看将军的笑话!那术士常年在外跑的,吃的便是这口饭,除了李府里的是非不能讲,凭他外面吹得天花乱坠谁又管他?拿他堵了老夫人的嘴,叫她知道自己理亏,该清的清了,该换的换了。那院子公主万是不能住的了,叫我说,进也别进!这人做坏事做多了,我就不信她心里不发虚。从前觉得将军担着孝名,离不得李府,如今将军再怎么着,她也是算计不着的!”
琉璃默了一响,想到自己当年一听别人提起李盖的事情,当时便是一句妄语感慨。到底是年轻少经是非,无意中竟然做了那老夫人的帮凶,致使李盖数年冷清,续弦无望。
聂阿姆又说道:“那藤娘,我看着是个不实心的。今日见她的样子,约摸是做过对那位先夫人亏心的事情。留着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两年,她能安分些最好,若是不肯安分,我看还是早些打发了的好。”
琉璃淡淡一笑:“当初强行要纳她的是老夫人,一意要将她塞到公主府的也是老夫人。既然老夫人偏疼她,便留在身边罢了。她安分不安分,操心的是老夫人,咱们犯不着为她烦恼。将军孝顺,此番敲打了她,只她再不起坏心,咱们也不亏待了她。”
聂阿姆点头称是。
琉璃又说道:“那府里要清,也先问过将军,这些事情,不需咱们作主。”
晚上李盖回来,琉璃便说了术士相看的事情:“那府里人丁本来少,莲心和藤娘都是胆小的,那府里弄得香火燎烟地,莫说是她们,大白天,阿姆都觉得瘆得慌。老夫人身子正不爽利,你看那边要怎么清一清?”
李盖看了看琉璃,说道:“寻术士看宅子你都作了主,清清院子便不作主了?”
琉璃一噎。不知道李盖的意思是生气还是在责怪。
低了一低声音,到底有些心虚:“毕竟是你住的院子……”
李盖看着琉璃,明明是理亏,存着小心思,偏偏作着委屈的样子,仿佛别人冤了她一般。似乎她从前,也总是这般,嘴上没有吃亏的时候。然而也并不是不讲理,明明白白将心思露给别人看。
于是开口便说道:“父亲过世得早,母亲虽然存着私心,对我总算有抚养之恩。她当初一意作主将慧心嫁过来,也是怕我与她离心,失了赡养。慧心……”
李盖顿了顿,似在斟酌语句,转眼看琉璃一双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改口说道,“我与她夫妻一场,她后来虽与母亲处得并不和睦,然而也并不尽然是她的错处。那院子你想怎样清便怎样清,不必问我。”
琉璃瞅瞅李盖,撇了撇嘴:“你倒放权放得大方,倒也不想想,原配的牌位,是我能动的么?我不动则罢了,只一动,回头外面便传我的不是。原是为你清静,这黑锅,我才不背!”
李盖拿眼将琉璃瞅回去,嘴角挑了挑:“你真想作主,那院子还用等你开口说清?今天藤娘怕是被那所谓寇天师的徒弟吓坏了,她想安宁地在那边府里过日子,这会儿只怕正在母亲跟前念经。”
琉璃抿着嘴一笑:“你早什么都料得准准的,还说什么放权给我的话。”
李盖认真说道:“夫妻之间,总要有些话放到明处。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是李府的主母,那边府里的一切你皆可作主,不用心存顾及。”
琉璃有些诧异李盖竟然如此信任她。她和李盖成亲不过数天,他对她竟然放权到如此地步了?俸禄田产都给了她,那府里的主事大权也给了她。
她原以为,李盖娶她,不过是因为皇上一句赐婚他辞不得。
李盖被琉璃看得不好意思,微微侧了脸,说道:“那术士,我已经叫人警告过了,给了他路引将他打发得远了。且我已跟寇天师提过此事。”
琉璃有些讶然:“你连寇天师都打点好了?我本想着,不至于有人跑到寇天师面前去求证……”
在李盖的目光中悄了声。
过了一晌,强自辩解了一声,“反正有你在,我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李盖果然没有说错,藤娘不知道怎样跟老夫人念的,琉璃一到李府,藤娘已经嚷嚷着要撤掉慧心的牌位。更催着守门子的依着昨日术士说的,去置办糯米黄酒之物,只等清了该清的,就将整个府里酒扫一遍。
老夫人显然是不大情愿,一大早被藤娘念得一脸不耐烦。
琉璃进来,看到老夫人的样子,说道:“老夫人这里正病着,你要清哪里,扫哪里,只管外面吩咐着便是,倒搅得老夫人没有清静!”
藤娘一见琉璃,急忙上前:“公主来得正好。昨日公主未过来,那寇天师的徒弟可是说了,活人自有活人的世界,死人自有死人的天地,万不能混在一起共处的。否则死人不安宁,活人受冲撞,这一府里便是没得好的了。我只说近来府里晚上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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