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以前不叫桃花岛。
很多年前,这里只是一个荒岛,岛上有泉水,有怪石,还有荒草。
而我就是看中了这里的怪石嶙峋,丑陋的石头有了花木掩映后,变成曲径通幽的园林美景。更为得天独厚的是,这些乱石的位置只要稍加变动,就可以变作奇门五行的阵法。
这里长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草野树,草籽树枝引来了鸟儿,鸟儿带来了肥沃的土壤,让岛上的植物越发的繁盛。不过我想要种一些更加有风韵的树木,能带来俊秀枝叶,带来漫天花海,带来硕硕果实的树木。
桃三李四梨五年,从各地买来的树苗连根带土的移植过来,只要三年就成长结果。桃树结果的第一年,我摘了似乎怎么也长不大的瘦小果实尝了尝,无比的酸涩。
蜂缠蝶绕是花的宿命,也是对花的滋养,于是每次往返于岸岛之间的时候,我都会带上一笼昆虫。几年过去之后,桃花终于连成艳丽的云雾,饱满的果实压低了枝头。
玉帝的蟠桃园比之如何?
只可惜,果儿没有仙女来摘走,大多数是白白落在地上。那场景让我心有所悟,于是我回到俗世间,开始一次次随心所欲的游历。
我的采桃仙子已经降落凡尘,但我当时却还无缘与她相见。不过,这些游历同样带来了另外的缘分,每一次,我都会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孩子,之后我会改变那本来就不存在的预定行程,带着新收的徒儿返回岛上。
我不是个负责任的师父,我的徒弟们互相照顾着,直到长大。后来我遇见了蘅儿,带她回到岛上的那一刻我意识到,我的仙岛终于完美了。
蘅儿死后,我再也不想踏步海对面的世界,但十几年间,一直有人来到我的岛上,打扰我的刻骨思念。
第一个来的是周伯通,他被我困在阵中,开始了十余年的拉锯。我给他送去吃食,我说不会用些下毒之类小人手段,要堂堂正正地逼他出来,而他竟也守在洞中,守着他师兄留给他的九阴真经,守了十几年。
至于人最多的一次,则是西毒带着一船的人来岛上求亲,侍女蛇奴仆人,足足上百人,若是算上那些不能口吐人言的小蛇,就更加的难以计数了。
而最让我意外的,还是他们送傻姑回来的那一次。来的几人都还未到弱冠及笄之年,其中最大的也不过十四岁,而那时的我,沉浸在对灵风的痛心和对傻姑的关切中,竟然没有意识到,那个只匆匆留宿了一晚的少年,是我当时唯一的徒孙。
我的徒弟们流落江湖,也只有梅若华教了这么一个徒弟,陆乘风的儿子和曲灵风的女儿,都没有得到武艺的传承。
我的傻徒弟们,你们不是向来胆大包天,惯会惹师父生气,还为了若华的事情来跟师父顶嘴的么?为什么偏偏此时却如此听话起来?到最后,只有若华才是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徒弟,也只有她,才敢在没我允许的时候就收下一个徒弟。
等后来我发现,若华只教了徒弟九阴上的功夫时,我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我说过桃花岛的武功不能外传给他人,若华依旧还是不敢违背,但凡来自桃花岛的武功都不曾传授。
至于那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从来就不是桃花岛的武功,更与我黄药师毫无关系。
也罢,虽说这小子是若华私自收下,并不能算作桃花岛的弟子,但看在他陪伴了若华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决定让他当我的徒孙,允许他叫我一声师公。
因此当他第二次来岛上的时候,我传了他我的武艺绝学。他的资质很不错,只不过性格太老成稳重,实在不讨人喜欢,加上他又自作聪明地向我劝告蓉儿的婚事,忍不住就心生厌烦。
于是,演示完两套武功,我便丢下他离开。徒弟还是要收合眼缘的,若是连看着都不顺眼,怎么可能尽心教导?而这几年里,我也确实收了太多不是自己挑选的徒弟:傻姑是我的责任,逸风是一时兴起,而那个要学毒药医术的小姑娘,答应她留下只不过是为了给蓉儿找个伴。
她只要我教授制毒制药之术,又说她有师父,不会另拜师父学武功,那也就由她了。
而我也不必告诉她,即便不是徒弟,心情好时,我也是愿意传上几招的。
我教过许多徒弟,也教过他们武艺之外的杂学。教过的人里,她不算是资质最好的,但教她却格外的轻松。努力能够弥补资质的不足,她对医术毒术是那么的痴迷,废寝忘食地钻研,甚至到了因缺眠少食而晕倒的程度。
而且我也确实没有看错,她是个合适的玩伴。她独自一人时很安静,从不添乱,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得其乐地看着医书;而几个孩子玩闹起来,她既可以像长辈一样细心体贴地照看傻姑,又能童心未泯地和大家一起欢笑。
只是有时,她会独自一人爬到悬崖峭壁上,望着澎湃的朝霞,望着滔天的海浪。那时她总是抿紧嘴唇,挺直背脊,仿佛整个世界对她而言是一张天罗地网,要她随时准备挣脱,准备迎战,甚至准备赴死。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我也只能把这当做她在自然造化之力面前,内心激荡带来的自然而然的反应。直到那一天,她露出了疯狂的神情,她直呼我为“黄老邪”,问我怎么会如此狭隘。
对于她的忤逆,我怒极而笑,但笑中确实有着几分嘲讽和释然:这才对!这才是真正的她!这才是她的本性,在我眼皮底下苦苦掩藏了两年,却越发深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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