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深处,归仁县城往东一百八十里地,有一座古镇,名东河镇。
古镇依山而建,路面全由巨型青石铺成,就着山势,便成一级一级宽大的台阶,铺路的青石距今已有五百年历史,便是古镇的‘古’之由来了。
归仁县是西秦省班城市下辖的特级贫困县,八十年代中期,山里面还有不少饿死人的现象发生。
东河镇更由于地处偏远,生活条件极度落后,镇上街道两侧的房屋尽显破旧,大都是木质板房围着居中五米宽的街道。当然,也有新建的砖木房屋,如镇口公路直达的镇政府及一众公家单位,镇子最上方的镇小学,还有就是镇中的供销社了。
东河镇逢集乃是二五八日,时值农历腊月初十,正午阳光高照,镇上略显清冷,供销社的铺面里,顾客依稀,宽大的五间百货营业部内,五个男女售货员几无所事事。售货员老潘今年已四十有五,有一副此年月里乡下不常见的将军肚,他看着门外的阳光照进门窗,伸了个懒腰,走出柜台行至门口,对着门外一人道:
“老吴,今天有生意不?”
门外一侧的屋檐下,有一张木质小桌,桌上签筒、黄纸、朱砂膏、毫笔一应俱全,桌下一个铁丝弯成的木炭火笼,却是个算命的摊点。
小桌前坐了一个年迈的老者,带着一顶蓝色鸭舌帽,厚厚的补丁棉袄裹着身子,须发花白,一副老式的茶色眼镜后,能看到一只眼已经坏了,而他的坐姿,能看出他的一条腿也已经瘸了。
老者在人们口中叫‘吴瘸子’,是东河镇有名的算命神仙,不过他的批言也时准时不准。如今这年月,破四旧的余音未绝,若不是他一把年纪,恐怕早已进了镇政府的学习班。
吴瘸子的年纪一直是个迷,好像自从他四十年前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时,就是这个模样,只是近些年,他看着越发苍老了。吴瘸子看了看老潘,似有微微一笑,捋了捋颌下的长须,又把目光投向远山,叹了口气道:
“做啥生意哟!”
“也就是现在的政策,你这摊子要放前些年,早被砸了!”老潘哈哈一笑道。
“砸就砸吧——”吴瘸子摇了摇头,两手抄在袖筒里,两人一阵无语。
冬日的阳光照得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吴伯伯、吴伯伯——”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从街口跑向吴瘸子,高声唤道。
“立秋?啥事?”吴瘸子招呼道。
“我爸请您上去一下,他——最近身体快不行了!”年轻人是陈立秋,他父亲陈老和吴瘸子交情匪浅。
“什么?走!”吴瘸子未及多说,把木桌交代给老潘帮忙照管,收拾起一个帆布挎包背上,便随着陈立秋一瘸一拐的走了……
……
东河镇往南二十里的阳山村,山势相对较缓,属于东河镇内为数不多的产粮区,暮阳河及其遍布境内的小溪两岸山坡上,层层叠叠的梯田随处可见。
村里人大多散居在河两岸的山坡上,或单家独户,或三五家组成小院落,每户人家相距不会太远,一旦哪家有事需要帮助,站在自家大门前一声吆喝,多半能传到十家八户的耳中。
村中部有一条较大的支流,名曰打虎溪,打虎溪位于两座大山之间,由溪口往上,乃是一条深达十里许的山峪,山峪中四十多户人家组成,便叫打虎沟小组。
打虎沟内有一个两进的大院子,房间约莫二三十间。原本是几十年前的赵姓地主家的宅院,斗倒了地主后,宅院便充公分给了七户人家,一户姓陈,一户姓马,一户姓孙,其他的仍然姓赵。
陈家的老夫人五年前已病逝,而陈老爷子是附近几个村的第一文化人,据说他祖上是班城市附近江望县人,三十年代后期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来到了阳山村。陈老爷子写得一手好字,比村里老人见过的古书上的小楷还要端正顺眼。传说老爷子过目不忘,跟随附近十里八乡最出名的老中医杨神医拜师仅三月,便练就了一身好医术,老爷子行医之余,老爱搜集各家的古物或者是一些破旧书籍。而他直到已过不惑之年,才在阳山村娶妻安定下来,前些年动乱时还被乡镇府请去吃过茶……
陈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陈立春夫妻俩在家务农;小儿子陈立秋是村办小学的老师,小儿媳妇在家里种田。
月前的冬月十一,那日,天空本晴朗一片,却在午时飘起了鹅毛大雪,陈老惊诧之余,小儿媳妇的产兆来临,半个时辰后,产下一个男孩儿,七十多岁的陈老,当时乐不可支,连声道:“瑞雪兆丰年,此子将来定然不凡!”晚饭时,更不寻常的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身体跟不上,由此便病倒了。
明日,便是小孙子的满月之期,陈老不知怎么,非要让小儿子去把他的老朋友吴瘸子请到家里来。
……
下午三点,吴瘸子到了陈家,见到躺在床上已面现离世之色的陈老,紧紧关上了房门,一个多小时后,吴瘸子才出来,他在饭桌上深深的环视了一下陈家的后辈,在陈立春身旁那八岁的男孩儿身上停了几眼,又看了看男孩儿身边的小女孩儿,未吃上几口,便告辞离开了。
……
次日,小孙子满月,陈老忽然面色红润,从床上自己爬了起来,坐到了饭桌旁。由于父亲病重,陈立秋夫妇未宴请村中的四邻好友,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便算是庆祝了。
饭后,陈老把两个儿子叫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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