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秀儿对我的想法持有了相当多的保留态度。
也许在她眼里,男耕女织的模式才是合理和正常的,也更具有可行性。
我的计划听起来很后现代得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甄家的家主甄权是她所见所知最大的官,世袭中山国相(年俸两千石),无极令沮老爷在他面前恭敬温顺地像只羊羔。如此年高德邵、位高权重的大老爷肯接纳我们成为佃农,赏口饭吃已是天大的恩惠。至于利用甄家的资源,还要和他们分享日后的收益,这样的想法不但相当的脱离实际,显得有些忘恩负义,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狂悖。
年俸两千石的中山国相确实是个相当高的官位,大抵相当于后世的省部级。不过,据我所知,甄家在东汉一朝的政治地位并不是很高。甄家先祖甄邯压错了宝,投身伪新,虽然后来“迷途知返”倒向刘秀,获得了世袭的高阶禄位,但是甄家显然没有赢得皇室真正的谅解和信任,一百多年来没出一个高官就是明证。甄权的独子甄逸不过是个小小的上蔡令而已。相较汝南王家、弘农杨家、河内司马家、河东王家这些顶尖世族,被拉入政治“黑名单”的河北甄家连个球都不算!富可敌国又如何?士农工商埃个排,他家顶天算个有俩糟钱的庶族地主而已。
而我的计划一旦获得成功,甄家获得的不仅是极其丰厚的经济回报,更能藉此光明正大地重返政治中心——洛阳。至于以后他们能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政治上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那就看他们的本事和造化了。
我可以给甄家塔建这样一个合理合法的平台,而放眼大汉十三州,觅遍人海五千万,具备如此眼光和实际执行力的唯我黄山一人而已!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我现在都不能向秀儿和盘托出,我身上的变化已经多得让她难以置信甚至是有些难以接受了:神态和气质的显著改变,吐槽饭食的味道,拒绝用竹签上茅房,口音和说话方式的改变,每天必须用棉线剔牙、用菜刀刮去嘴上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胡子。。。。。。
编者注:汉朝主要粮食作物是粟,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小米,虽然仅仅一字之差,但是甜度和糯度都远逊大米,而且宋代之前是没有铁锅的,蒸煮是主要的烹调手段;厕纸是元朝才出现的,汉灵帝时期虽然已经有了纸,但是成本高,质量差,工艺相当不成熟;刮胡子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无论从审美还是lún_lǐ的角度都不被普罗大众所认同。
在时机成熟之前,我打算一直隐瞒我的来历,从安全角度来说,这是必须的,无论对我还是对她。
我重来没有怀疑过我的决断力和执行力——无论后世或是当下。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勉为其难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之后,便开始努力适应和改造自己全新的躯体,学习东汉人的语言习惯和行为方式,最重要的,我得尽快筹集到实施计划所需要的启动资金。
。。。。。。。
几天之后的晚上
“101。。。。。。102。。。。。。103”
上肢力量还远未恢复到后世的水准,我靠大声数数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坚持到第110个的时候,胳膊一软,躺在地上喘着大气。
“哥哥,你这是作甚?”秀儿走进院中,诧异地问道。
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说道,“做俯卧撑啊,再不练身体就该锈了。”
秀儿到屋内,取出一条毛巾递给我道:“擦把汗吧。”
“多谢。”
“擦了汗回屋吧,别吹风着凉了。”
我一边擦汗,一边随秀儿来走回屋里。
“秀儿,莫非有话要讲?”
“哥哥近日早出晚归却是忙些什么?”
“摸摸周围的情况,顺带去县城兜了两天。”
“哥哥可曾路过自家田地?”
“这方圆几十里我全部转了个遍,想必是路过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哪片地是自个儿家的,哈哈。”
秀儿也被逗乐了,吃吃含笑道,“哥哥,咱们田里的荒草已经没脚踝了。。。。。。”
我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略一沉吟,原来是秀儿在婉转地提醒我该去干正事了。
“了解!不过,锄草、施肥这些农活显然不是我的强项啊!”我颇为无奈地耸耸肩膀。
看来,以前秀儿家的农活应该是王二狗兼任的。
“何谓强项?”秀儿一头雾水。
“呃。农耕之术非吾所长也!”
。。。。。。
看着被雷得外焦里嫩的秀儿,我笑着宽慰道,”妹妹莫急!农耕非吾所长,信口雌黄亦非吾所长也!“
秀儿蹙眉嘟囔半天,问道,“何谓信口雌黄?”
黑线,黑线,又见黑线!
我指指墙角里放着的鱼叉、弓箭、梭镖、鱼篓等物说道,“今日我去到县城将家中所剩数百个铜板全部霍霍光了。”
“哥哥。。。。。。。哎————!“秀儿花容失色,一声惊叹。
”我分秒不曾忘却对你的承诺,妹妹便放一百个心吧!"秀儿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罢了,哥哥看来是心意已定。”秀儿轻轻叹了口气。
“嗯。“
”既然如此,奴家便不再劝哥哥了。但有句俗话,哥哥却不要忘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啊!“
”当然。事情很快便会有转机,妹妹稍安勿躁。“
我平静地说完,用微笑回答秀儿用目光提出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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