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加速……钢蛋的脑中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快跑。联想到不远处的墓地,钢蛋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从脖子灌入自己的身体,又直达四肢。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快跑,快跑……直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跑得太快了。
钢蛋停下脚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村口。稍微冷静下来的钢蛋感觉脚下有些异样,低头看去,自己那双破鞋已经没了鞋底儿,一双黝黑的小脚正裸露在空气中,脚踝上还耷拉着仅剩的一双鞋帮。
钢蛋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他再次用力捶了自己大腿一拳,疼痛传来,但钢蛋已经不再相信这能说明自己是清醒的了。
“妈的,一定还是在做梦。”
带着这样的信念,钢蛋反倒无所顾虑了。
他一路小跑,一直跑进家门。
“爹娘,我回来了。”钢蛋有气无力地喊道。
这次他们有听到爹娘的回答,而是听到屋子里一阵嘈杂,然后就看见老爹拎着一根粗大的棒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你小子还敢回来!”大棒子应声而落,重重地打在了钢蛋的屁股上,但钢蛋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爹,怎么了?”钢蛋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还敢问我怎了,我花钱让你去上学的,你居然把人家孩子给打残了。”
钢蛋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反而点燃了钢蛋爹的怒火。棒子如雨点儿一般落在钢蛋的屁股上。钢蛋娘在一边拉都拉不住,自己反而还挨了几下。
“一定是在梦里呢,不然怎么会感觉不到疼呢。”钢蛋的脑袋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快点儿从梦里醒过来了,至于父亲说了什么,钢蛋完全没听见。
钢蛋爹终于累了,打人的大棒子变成了钢蛋爹的拐杖。
钢蛋爹喘着粗气问道:“你小子……说,怎么把人家二胖的胳膊给打折的,又怎么把狗子的腿给打断的?说!”
钢蛋已经认定了自己是在梦里。“老爹的话也终于可以当做耳旁风了。”这样想着,钢蛋的脸上漏出了微笑。
“看你,把孩子给打傻了吧。儿子……儿子!”钢蛋娘搂过钢蛋就是一阵摇晃。
“恩,娘!我是在做梦呢,梦醒了我爹的气儿也就消了。”
说完这句话,钢蛋挣脱母亲的怀抱,一头撞向了自己家的院墙。
“你个老东西,看把儿子打的,我跟你没完……”
钢蛋看着墙外的风景,听着院子里娘的哭喊声,彻底糊涂了……
钢蛋曾经无数次梦想过自己变成超人的样子,如见美梦好像成真了,钢蛋的反应却如此的迟钝。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不可思议的事实。
“哈哈,二胖子看我一脚把你踢上天,然后让你掉下来摔成肉饼,然后是大胖子,还有狗子……”钢蛋站在自己的床上对着窗外指指点点。这分明是他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几百次的美事,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说起来却没了味道,而且好像也是第一次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臭小子,一大早,你发什么疯呢?”钢蛋爹高声怒吼道。
“行了你,好好一个儿子就是被你给打傻了……”钢蛋娘小声埋怨着。
“你还护着,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娘他才闯了多大的祸。”
钢蛋爹娘的争吵就此爆发,似乎一两个小时之内不会停止的样子。
“爹,娘你们别吵了。我以后听话就是了,不会再闯祸了。”
无论是愤怒的钢蛋爹,还是伤心的钢蛋娘都被钢蛋这一句话给震惊了。
“不是真给打坏了吧。”钢蛋爹小声嘀咕道。
“我以后肯定好好学习,放心吧。”
这是钢蛋爹娘第一次听到从钢蛋嘴里说出这种话,儿子这一番表白,反倒是让钢蛋爹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先从震惊中醒过来的还是钢蛋娘,她走到钢蛋面前,伸手摸上了钢蛋的额头,然后又一脸沉重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没发烧啊!”
“我没事的。以后咱家的重活都交给我就行了。”钢蛋真有种把自己变成超人的事告诉爹娘的冲动,但这时候不知哪儿来的理智让他最终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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