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习惯性帮他把最后一句话补上,“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韦小宝面无表情的应道,“是,是这句话。”心里在暗自生气,原主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学问过于差劲,脑子里就没几个能用的体面词儿,连带着害得他说几句话都说不顺利!
康熙皱起眉头,目光炯炯的审视着韦小宝,仿佛是在掂量他的这番话有几成可信,“小桂子,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你早些时候不是还在跟朕犟着,咬紧了牙关,说什么都不肯答应背叛你师傅呢?”
“陈近南他是我的老师,我当然不希望他死,但是国家统一也是必然要做的,郑氏在海外占据孤岛,自立为王,总是我们朝廷靖海的一个巨大隐患,迟早要解决这个问题。我这个提议是折衷的办法,既能救我师傅又不让陛下吃亏。”
韦小宝说完又揣摩了一下康熙刚用来形容他‘咬紧牙关…不答应’这句话,觉得真是形象!
康熙轻嗤一声,“不让朕吃亏?竟然把朕和个乱党相提并论,小桂子你可真是什么都敢乱说!不过也有几分歪理。只是你真的想要帮朕拿下台湾?你这样救你师傅的性命,只怕他也未必乐意。”
康熙对韦小宝忽然出现的大转变还是不怎么信任,要不是他还坐在龙床上,必然要起身围着韦小宝转几圈看看,“小桂子,你今日说话有些怪异,不似平日里油头滑脑的论调。”
“陈总舵主是我的师傅,我当然很尊敬他,”鉴于小皇帝说他怪,韦小宝再说话时就尽量注意,对师傅也不再直接叫名字,虽然他认为叫老师的名字这不算什么。
“但是我们的志向抱负不同,”他接着说“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师傅就强迫我去承认他的观点。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应该救他,但是他衷心于台湾延平郡王,而我愿意辅助陛下,这一点是没办法一致的,我们迟早还是要各走各的路。”
康熙开始低头沉思,这话浅显易懂,只几句就能把心中计较说得明白清爽,果然是韦小宝的风格,看来这小子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粗鄙胡闹,对日后的前程打算还是很有一些见解想法的。
遂沉声问道,“小桂子,你这真的是肺腑之言?不是为了救你府中的那批反贼而想出来敷衍哄骗朕?你可是有前科的,朕绝不会容人一而再的欺瞒!”
“是真的,陛下放心。我和陛下是从小打出来的交情,本来就比和旁人更深厚。况且我跟着陛下爵位官职一样不少,跟着师傅去投奔了延平郡王能有什么?我师傅才是延平郡王的手下,我跟过去不要成了手下的手下。受过前代延平郡王大恩的是我师傅,并不是我,我没必要为了跟我一点交情都没有的郑家去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康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小桂子,你这话说得略嫌市侩了啊,不过也算市侩得真性情。”笑过之后还有些犹豫,沉吟道,“……只不过陈永华是我清廷的头号缉拿要犯,一直行踪诡秘,好不容易有了除掉他的机会,就这样把人放了……”
一时间难下决定,遂挥挥手,对韦小宝道,“你先下去吧,让朕再想想。”
康熙将眼睛一闭,又靠回了床头,心里委实有些难以决断,掂量的不是别的,而是韦小宝这个狡黠小子对自己的衷心。
韦小宝的此番进谏很合他心意,不过就是有风险,万一这是韦小宝为了救陈近南的缓兵之计,朝廷就会白白错失了一个一举剿灭天地会一众匪首的大好机会。
叹口气,心想小桂子虽然胆大胡闹,不分是非,连反贼都敢结交,但他先救过父皇,又救过太后,还数度救过自己,其人的舍身护驾,忠君护主之心是毋庸置疑的。刚才一席话也说得明白,应该是既不愿师傅有难,又不想愧对自己的肺腑之言。其实小桂子若是立刻对陈近南翻脸不认人,那倒要疑他别有图谋,但现在他把一利一弊都掰道得十分清楚,反而就有八/九成可信。
思索良久,最后一拍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若是现在就能在郑逆的派系里埋下韦小宝这步棋子,那于日后收复台湾之举必然大有好处!
扬声叫道,“来人,去传多隆来!”
抬眼看见韦小宝还在原地垂手站着,奇道,“你怎么还不退下?”
韦小宝面上看着没什么大表情,其实内心里在为是否要遵循古老的东方宫廷礼节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一生横行,无比的骄傲,从来不向任何人下跪,连登上法兰西第一帝国皇位时,都没有在来为他行加冕礼的教皇面前屈下他高贵的膝盖,现在怎么能朝一个小少年皇帝下跪呢?
按道理讲,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帝国体系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对皇帝行跪拜礼,上至亲王下至平民,谁也不能例外,唯一有特权可以不拜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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