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姐…”
躺在床上,绍雅的脸色因为内伤的缘故多少显出几分苍白,但相比之下,她眼中的担忧却是更加明显。
原本还想让七皇子和宁文哥哥帮她保守秘密,没想到后来朔夜赎魂的意外出现却打乱了全盘计划…这下好,不仅弄得一身内伤,还把无为境修为的事情全部暴露了。
“在你恢复之前,我可以什么都不问。”
虽然同样有伤,甚至当时还是首当其冲,但柔百炼毕竟有先天抱魄期的修为,恢复伤势的同时还不至于影响正常的行动。
“但是,在那之后,姐姐希望你能把一切都告诉将军。”
“…”
“绍雅。”
“我知道了,百炼姐姐…”
“恩,你先休息吧。”
点了点头,安置好李绍雅之后,柔百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夜幕低垂,吹灭了蜡烛的房间显得格外昏黑,绍雅眨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许久才终于渐渐睡去。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即使是睡着了依然紧紧握着被角,蹙着眉头显出忧虑的样子,仿佛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实在难以纾解,又好像在为如何保住师傅的秘密而发愁。
“傻姑娘,难道这点儿小事也能为难到为师吗?”
不知是谁靠在窗台上如此呢喃了一句,借着微弱的星光翻进少女闺房,他把手附上女孩儿的额头轻轻摩挲,如此反复终于渐渐抚平了那紧蹙的眉头。
——放心,他可不是什么cǎi_huā大盗之类的角色,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将真气渡入绍雅的体内,疏通那些受损的脉络罢了。
…
长安,靖边王府。
同样的夜色,这一边却可说是夜凉如水。坐在房外石台边的李承启一言不发,脸色却是差得惊人。
半晌,内室的房门终于打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而李承启的声音却正在此时,冰冷的响起。
“若是治不好,你便陪葬吧。”
“禀…禀王爷,老奴已尽全力,但是…但是…”
“说!”
玄牝高手的气魄岂是常人能够测度,平日里不怒而威的靖边王已经让人慑服,此刻压抑的怒火即使还不曾完全显露,但近乎凝固的气氛还是让老郎中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是,是…禀王爷,军师体内的伤势极为古怪,老奴只能以针术暂时封锁住残留在经脉里的古怪真气,无法完全治愈,再加上军师此前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一次恐怕…”
“恐怕什么。”
“…”
“快说!”
“额,恐怕,恐怕军师…”
“咳咳,王爷,请不要为难张先生了…先生,你先下去吧。”
屋内,无妄生的声音比往日还要更加憔悴了几分,虚弱代替了恬淡成了最主要的旋律。
“啊,是,是,老奴告退。”
老郎中领命,忙不迭的离开,而刚才还盛怒万分的靖边王竟然也没有继续追究…重新恢复平静的李承启推开门,带着几分沉重走进了内屋。
秋风摇曳着的油灯旁,总是被无妄生提在手里的香斗静静地躺在桌上,却早已没了袅袅飘出的幽香。一如那个靠坐在床榻上的男子,虽然依旧带着平静睿智的笑容,但生命的颜色却似乎正肉眼可见地从他身上退去。
靖边王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十多年来,有无妄生为他出谋划策,解惑去疑似乎早就成了一种习惯。从卫戍边疆开始的生死挣扎,到长驱万军的壮阔豪迈,每一日每一日,亦师亦友的两人总会在灯下筹谋对谈——不论成败得失都不曾隐瞒的这份信任,正是这些年来李承启少有的美好回忆。
“王爷,我的时间不多了。”
“…”
然而,无妄生一开口,便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黑旗军师用一种再平淡不过的方式宣布了自己死期将近、命不久矣。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也只不过是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苦笑罢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
“安国戎所用的真气甚是古怪,唔咳…真气进入我体内之后便化作两股性质不同的极端煞气冲击脉络,不断造成破坏…咳咳咳,虽然,虽然我当时自断气脉勉强求全,但终究还是无法完全阻止。”
无妄生抬起自己的左手,如树根般凸出的血管是如此触目惊心。
“煞气无法排出体外只会继续侵蚀我的身体,继续下去的话,最多一个月,必定会完全爆发…”
“…”
沉默,唯有沉默。
李承启握紧双拳,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殿下…”
“你放心,我马上向父亲上疏带你去‘落云谷’替你治病。”
李承启语意坚决,不带半点虚假…他深知此刻离京意味着什么,但即使是失去靖边王的爵位,他也在所不惜!
“殿下不必如此,无妄生自随您出山的那一天起就准备好迎接这般命运的到来,眼下正是生死胜负的关键时刻,王爷切不可为我分心,否则多年谋划尽付流水矣。”
“可是…”
无妄生挥手,打断了李承启的话,而后又轻轻指了指窗外。靖边王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也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有人攀到了窗棂之上。
“贵客临门,咳咳…请恕无妄生未能相迎。”
“咦,军师伤重不必勉强。唔,任某同是有伤之人,理解,理解啊。”
翻身入内,任贫生没有半点儿外来者的自觉,自顾自地坐在方桌旁边,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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