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的天际悬着一弦寒月,桃花村慢慢沉入睡梦之中,独村后一栋小楼明灯高挑,照着室中两人。
秦茾这几日寻方煎药,几乎不眠不休,虽忖度扶苏片刻便醒,但怎奈他困乏至极,竟伏在床边睡了过去。
“你是谁?”扶苏迷蒙之中觉得身上奇寒,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却见一白衣男子趴伏在床沿,顿时惊叫出声。
秦茾被叫声惊醒,欣喜地瞧着扶苏道:“你终于醒了!”
扶苏此时却已坐起身来,将床上枕头向他劈面砸来,怒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床前?”
秦茾将枕头轻轻接在手中,微笑道:“我是秦茾,襄城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你不记得了?”
扶苏受惊之下哪顾得上看他面容,听他报出名字,忙向他瞧去。浓眉大眼,微笑时眼角飞扬,正是当时救自己脱困的人,她瞧清之后,不由赧颜,低声道:“秦大哥!”
说完,忽然警觉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秦茾见她一脸防备地向床内退去,苦笑道:“你是村民从桃花山上救下来的,因为我懂医,所以送到我这来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扶苏听他说完,震惊万分,喃声道:“桃花山?这是什么地方?”
“桃花山在京畿东南,昔因桃花闻名,离京城七十余里。你从山巅坠落,幸好有树枝缠结,在下坠过程中将你接住。否则,以山峰之高,恐有性命之虞。”秦茾瞧着她的眼睛,慢慢道。
“是了,有人假冒虎子哥将我骗出睿王府。”扶苏虽未亲见,但听他描述也知凶险万分,当日那青年男子邪气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中。
“假冒?”秦茾似是被这句话惊到,半天方诧异道。
“嗯。”扶苏点了点头,将那天之事又细细回想了一遍。
“不知此人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扶苏说着,便欲从床上下来。
“别动!”秦茾紧张道:“你左脚踝处刚固定好,还得修养一段时间!”
扶苏适才只挪了一下,就觉身上关节处针刺般酸痛,浑身软绵,无法使力,左颊也是火灼般的痛。不由皱眉道:“我伤得重么?”
“你受伤虽重,但医治及时,现在已无大碍,只需好好静养便行!”秦茾见她手向左颊拭去,声音低了下来,“脸上之伤,我正在寻方治疗。”
扶苏一愣,手停在伤口上,轻声道:“创口很深吗?”
她眼神灼灼,秦茾不由自主点头,“不浅,但未必会留疤!”他一语说完,自己也觉得言语轻飘,没有分量。
扶苏神色却慢慢转缓,看着窗外修竹,道:“能活下来,便已万幸,我何必还纠结这伤疤!”
她停了片刻,又道:“倒是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自己两次得秦茾之助,适才竟会对他起疑,真是小人之心,扶苏心中暗暗惭愧。
“相逢即为有缘,不必与我客气。你先躺下来休息!”秦茾见她自己想开,也是如释重负,起身向外走去。
不到盏茶功夫,门帘又被掀起。扶苏抬头,见秦茾端了一只大碗走了进来。“起来吃饭吧!”他将碗放在桌上,走到床前,将枕头垫在扶苏背后。
碗里是细而薄的面条,上面撒了一层绿色的葱花,正中还卧着一只金黄的荷包蛋,扶苏将碗接在手中,只觉香气扑面而来,赞道:“瞧着挺好吃的样子!”
秦茾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瞧着她,“那你快尝尝!”
扶苏早已饥肠辘辘,低着头,连喝带吃,片刻便将一大碗面条吃尽。
秦茾见她将最后一滴汤喝完,犹是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忙道:“你今晚只能吃这一碗,等明日才能慢慢恢复正常!”
扶苏见他看出自己想法,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道:“你做的面条太好吃!”
秦茾将碗筷收拾好,对扶苏道:“你早些歇息!”说着,便欲向外去。
扶苏见室内摆设,料此间是他卧室,感动道:“你将房间让与我住,自己住哪里?”
“外面有长椅,再加一床被褥,也是一样的。”秦茾从外面将门掩上,又隔着门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只管唤我便是!”
扶苏吃了一碗滚烫的热面,腹中有了热气,身上的难受顿减了几分,见秦茾将门关上,不由在心中思忖谋害自己之人,但到底伤后体力不济,只片刻便又沉沉睡去。
太阳从窗棂里射进来,几缕微光落在扶苏脸上。她翻了一个身,甫一睁开眼睛,便听到一个女孩惊喜的声音:“姑娘,你醒了?”
一个穿着粗布花棉袄的少女站在床前,颊上是乡野少女特有的红润,两只忽灵灵的大眼睛正满是喜悦地瞧着自己。
见扶苏疑惑,少女忙解释道:“我是雀儿,秦大哥去药田采药了,所以我来照看你。”见扶苏挣扎着欲坐起,忙伸手过去帮忙,口中继续道:“早饭已经做好了,是秦大哥交代好的养生粥。”
扶苏坐直身子,微笑道:“劳烦你了!”
雀儿笑着摆手,“你人,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你先坐一坐,我去去便来。”
扶苏见她欢快地向外跑去,正在不解,却见她端了一只水盆进来。“吃饭之前,先来洗洗手。”雀儿将毛巾从水中绞出,递到扶苏面前。
毛巾温热,扶苏心中一暖,慢慢将手擦净。
“吃饭喽!”雀儿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扶苏向里一瞧,里面除了常见的五谷,还放了党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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