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沉默着站在祝英台门外,听着里边隐隐传来的哭泣声。本要迈出的脚便僵立在原地,忽然,她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又要以什么姿态去安慰她。
门内,祝家兄妹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收拾收拾,随我回家吧。”祝英齐终于还是低了嗓音,柔声劝道。
“不行,不要,我不可以。”祝英台流着眼泪,哭求着,“哥,就帮我一次,我不想离开他。”
祝英齐铁青着脸喝道“竖子连开口都不敢!你若是真与他在一块也只会受尽委屈!”
祝英台咬着唇,泪眼婆娑道“不会的,他不过是太孝顺了,只要我留下来,他一定会加倍对我好。”
祝英齐恨铁不成钢道“连在我面前他都无法护住你!对你好又能好到哪里去!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了吗!”
祝英台张了张嘴道了声“不……”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到底还是对梁山伯今日所为寒了心。只是她不想,不愿意承认她之前的坚持都是个笑话。
祝英齐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着声音对仍旧在哭泣的祝英台道“待我处理完此处的事情,我们就走!”
说罢就开门要走,便见门外七娘神情不变得站着,显然是站了许久,见他出来也不躲,看了他一眼便把视线放在祝英台身上。
祝英齐不由又想起那个下午在树上偷听的七娘与柴元朗的对话,心中只道真是风水轮流转,面上不由便带了自嘲之意,此时便只对七娘点了头,就绕过他走了。
七娘却犹自站在门外看着哭泣的祝英台不言语不动作。
祝英台正哭得伤心,见门口还站了一人便抬头来看,却见七娘神色莫名盯着她看,悲意更甚,便口无遮拦道“看我成了笑话,你与马文才便也仔细些吧。”
七娘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倏尔又勾唇一笑,抬脚进了祝英台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又拎起桌上茶壶晃了晃,才倒了两杯茶。
她端了一杯茶喝了,见祝英台哽咽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瞧,便也哼笑一声“哭了那么久,不渴吗?”
祝英台抽泣了一声,听此一闻便觉得自己确实也渴了,便拿了七娘另倒的茶水喝了。
等她喝完,七娘才又开口道“我与你不同。”
祝英台闻言低下头,片刻后却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眼中早就盈满的泪水随之溢了出来,只听她哑着嗓音道“确实不同,确实不同,我与马文才同是世家子弟,只我是女郎他是郎君。他想要的唾手可得,我想要的却是豁出命都不一定可行。”
七娘默然,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须臾,才突然问道“你想要也不一定得不到。”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希冀地看着七娘,等她再叙下文。
七娘也不卖关子,对她展颜一笑道“只要你与梁山伯生米煮成熟饭便可,从此你生便是梁家人死便是梁家鬼。祝家再管不着你。”言至此又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聘为妻奔为妾,你以后便只能是梁山伯的妾了,须得忍他母亲,忍他未来的夫人,忍他未来嫡子。生不能日日相守,死也不能与之同穴。”
“你胡说!”祝英台气急,挥袖将桌上器物扫至地上,又起身拽起七娘要把她赶出门去,“你给我滚!何人给你的资格在此嘲笑于我!”
七娘拂开她的手,也不怕她,只冷笑一声道“你自己不也预想到了?否则何至于如此动怒?仗着自己是祝家女就任性自我。我只等看你日后失了祝家依仗后过得是何好日子!”
“你!”祝英台手指这七娘,胸口上下起伏,咬着牙吐出一个字便再说不出别的了。
七娘踢开脚边的碎瓷片,轻蔑瞥了祝英台一眼,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此处。
这一日,这鄞县府衙上下无人睡得好觉。
翌日,梁山伯刚从昏睡中醒来之时便听闻衙役来报,“大人,城外突然有军队驻扎结营,昨日来过的那位大人正带队进城!”
梁山伯一听皱眉,便挣扎起身,往城门赶去。刚走了半路,便见马文才骑着马带着一队伍士兵就往县衙方向来了。
马文才看见了梁山伯也不下马,只举着马鞭指着梁山伯对身后士官道“此乃此处县令,有杂事找他!”
言罢便自己策马走了,身后那些士官却也不停,跟着马文才一道走了。唯此间百姓对马文才这般对待他们的父母官的态度愤愤不平。
梁山伯被扬起的尘土一激,咳嗽得愈发厉害。此时听见周边百姓议论纷纷便只能忍下咽喉里涌起的血腥味,解释道“马将军率军守卫吾县,是吾县之福,诸君勿要见怪!”说完便又匆匆往县衙赶去。
等他到了县衙,只见马文才早已坐在上位喝茶等他。
马文才见他来了,犹自抿了口茶水,才道“我驻此期间,军政你无权干涉,只当好你的县令便可!”
梁山伯闻言皱眉,“只是……”
马文才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冷笑观他道“没有只是,诸事我皆已安排好。自然会保住你这县令的小命。”
梁山伯咳嗽两声,缓过气才解释道“马兄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此间百姓不安定,怎会……”
“与我无关,今日起你我不过合作关系。你若碍到我,便不怪我不念从前同窗之谊!”马文才站起身走在梁山伯身边,冷冷瞥了他一眼,便扭头走了。
扶着梁山伯的衙役本就对马文才目中无人之态不满,此时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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