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景谦二十一年冬至时节,正是寒气凛冽之时。东逸食过午饭便出门了,外头没什么暖阳,却是青天白日的甚敞亮。东溪跟在东逸后头出了来,手里拿着件雪绒大裘袍。“哥哥披上这个再出门吧。”
东逸回身来接过东溪手中的裘袍,冲着她谢意一笑:“快进去吧,外头风大。”
不说还好,这一说,东溪本无事的身子倒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东逸一愣“你看吧。”东溪一笑:“没事,我这就进去,哥哥早些回。”
东逸点了点头,便离了去。
屋内,东母在里屋,纳着鞋底等一些冬日里好卖出去的保暖物什。东溪拿过活计篮子里的针线同她母亲一起纳了起来。
东母抬头来看着东溪,神色一哀:“我的孩儿啊,可是苦了你了。”
东溪听着心头一紧,压抑住胸口奔涌而出的悲伤情绪,好一会才对上东母的眼睛:“母亲哪里的话,世间种种,皆是命数。过好如今便是了。”
东母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不再做声。
思绪飘到了半年前,那时,她东氏一族虽算不上什么皇亲贵族,却也是矣国茶商行头里的佼佼者。又因亲戚家属等均来投奔,家里府宅亦是庞大诸多。在云都也算是个大家门派了。那时她父亲健在,哥哥也有自己的家庭,帮衬着父亲处理家里的商行。
族里几个近亲的叔舅表兄们有些自己无事的,父亲心善,也安排了几个伏都,乾都的好些个铺子给他们掌管着。
本来一族里和和睦睦,虽偶有家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都无不显示出得这大家子里的热闹生气。又因哥哥同几个掌事的叔舅都是勤恳兢业,几年下来,家里的生意便是越做越好了。但不幸的是,父亲的身体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操劳中垮了下来。
那年东溪年值十六。家里不知道哪个叔父的婆姨便张罗着要给她结亲,对方听说还是个有些权势的皇亲。
她虽年岁已到娶嫁之龄,心中却丝毫没有这上面的心思。无奈父亲听了对方是皇亲一事,大喜之下派了人去拜访。
彼时,她正于房中读着一些杂碎书物,母亲进了来,便将结亲已定之事说与了她。她心中大怄,便要与父亲去说。她母亲却拦下她,只道:“媒妁之言本就听从父母之命,你父亲这几年劳累,身子已日趋不济,便是你也看在眼中的,家里虽还有你几个叔舅同你哥哥掌着,但逸儿却终不是能成大事者。他日你父亲要是走了,这家中产业难保就要落于他人之手了啊。”
她听得心中一惊,便立刻会意这门亲事有多重要。随后母亲的坦言,她也明白便是这门亲事也原是她父亲早就安排下的,只是父亲知她性子,借了族中之人提结亲方将这事牵扯出来罢了。最后,她不得不低头。
嫁入那皇亲陆方云之府,两家一家是茶商大家,一家是权贵府弟,她又以正室之名被赢取了去,娶亲嫁娶场面及其轰动,这门亲事因此在当时的云都也算得上是一门人人为之津津乐道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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