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着那天宁城的样子,只是这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天宁城了。记得小时候每次一家人进城,父亲都会把他放在肩上扛着,给他买一些没吃过的零食,而这时母亲总会在一旁数落父亲不该乱花钱,惯小孩子。
而如今却只剩他一人了。
灾荒之年,连曾经热闹的天宁城也是一片萧索。
到处都是饿的骨瘦嶙峋的难民,见到穿着整齐的人,就成片的跪着乞讨。
甚至有许多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卖儿卖女。
可这大灾之年,又有谁愿意拿粮食养一个闲人呢?
杜雨飞就这样一个人在城里游荡,也不知该做什么。
突然前面传来喧哗尖叫之声,他便顺着人群挤过去观看。
走近了一看,几个城主府里的奴才跟着一个少爷模样的人在一大片空地上围起了一个圈子。
有奴才吆喝着谁要是能跑赢他们少爷的狗,就可以拿走一袋粮食。
一些穿着整齐的人在一旁看热闹,而更多的难民则看着地上放的粮食,眼睛里闪着光芒,喘着粗气。
可看那少爷的狗竟是一只狼獒,谁都知道这种动物是狼和一种凶猛的狗的杂交。
可是那粮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也许有了这袋粮食就可以救活自己奄奄一息的家人,撑过这个大灾之年吧。
此时那少爷不屑的喊着:来呀,有没有人敢来?
一个个干枯的身体却睁着一双大大眼睛的灾民,相互张望着,都在等第一个上去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的大叔,就这样摇晃着瘦弱的身体走上前去。
他的三个孩子已经饿死了两个,老婆也病死了,眼看着最后一个孩子也快要饿死。
与其一家人死光,不如上前试试,反正都是死。
大叔走进圈子,用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只像小牛一般壮实的狼獒,竟没有一丝的恐惧。
那少爷放开狼獒,用手对着大叔指去。
很少有人见过这狼獒的凶猛,只见那狼獒身上的肉随着奔跑不断的摇晃。
一双嗜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大叔,舌头在口中一甩一甩的,呼啸着扑了过来。
这时大叔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根本就跑不动了。
转眼间那狼獒已至,立起来竟有一人之高,一张血盆大口朝着大叔的脖子咬去,人群中响起惊叫和疯狂的呼喊。
一瞬间咬断了那位大叔的脖子,叼着一颗滴血的人头跑到那少爷脚下撒欢
少爷满意的拍拍狼獒的头,高声喊到:还有没有人来啊?
人怎么能跑赢狗,何况还是一只狼獒。
可是围观的难民还是没有散去,看着粮食的眼睛里还是闪着光芒。
又一个年轻些的人走了上去,这人虽是瘦弱可看起来还多少有些力量。
又一场开始了,那边放开了狗
眼看着狼獒扑来,这个年轻人转身就跑。
刚顺着圈子中间的石头跑过半圈,那狼獒已经将那年轻人扑倒在地
年强人拼命地挣扎反抗呼喊,可这根本就不是一种平衡的对抗。
没有人能够想象这种血腥和残忍,不一会残肢和断臂散落一地,已经看不到一个完整的人了。
年轻人死去的那一刻,想到了窝棚里他那快要死去的娘。
他娘那一条断腿拖到现在已经发臭了。
或许死亡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围观的人依旧有人惊叫,有人欢呼,更多的只是用一双麻木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就算是死,还是有人再往上冲。
活活饿死的过程比被咬死更加煎熬吧!
有人再幻想狼獒也总有累的跑不动的时候吧?
终于在圈子边上堆积了几十具尸体的时候,那狼獒也终于是累了。
不管那少爷如何驱使,它就趴在地上大张着嘴,快速的喘着气。
依然有鲜艳的血顺着它的舌头滴落到尘土里。
这时圈子里站着一个瘦弱的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奶奶,就这样木然的看着那些粮食。
眼中看不到一丝恐惧,或许她心里在想着的是她那又病又饿的小孙子吧?
城主少爷也终于玩累了,拎起一袋粮食抛了过来。
老奶奶艰难的弯下身子拾起那并不多,但此时却像是很沉重的粮食。
围观的难民们,有的在懊悔刚才没上去,有的在羡慕老奶奶的幸运,有的眼睛里依旧只剩下了绝望。
这时那城主少爷将地上剩下的一些粮食远远的朝着围观的难民抛了过来,就像平时喂狗那样自然。
人群开始疯狂的尖叫,突然就像沸腾的水一样炸开了锅。
看着那抛过来的粮食,眼睛里都闪动着疯狂的光芒。
仿佛那扔过来的不是粮食,是许多的生命。
是自己的命,是父亲母亲的命,是老婆孩子的命。
平时瘦弱不堪的人们,此时就像发了疯一样开始躁动。
于是有人哀求,有人吼叫,有人哭喊,有人**,连那些穿着整齐的人都加入了这场掠夺。
这时的他们或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跟野兽无疑。
那位少爷满意的看着这场抢夺,不一会就带着下人离开了。
狂热开始渐渐平息,人们开始四处散开。
有人带着激动万分的欣喜,有人带着失望和绝望朝着各自有家人的地方走去。
现场依旧传来许多人的**还有痛苦的呼叫。
终于又留下了几十具尸体,踩死的,打死的,咬死的,有老人也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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