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晚的黑暗侵蚀着整个温饬殿,忧伤,落寞。
殿内,昏黄的烛光下,冯漓翻着几本已经旧了的汉史,淡淡的烛光安静的映在她苍白如雪的脸庞上,摇曳着,诉说着。冯漓只是静静的翻看着手上的书籍,脸上无任何表情,清澈的双眸里却永远挂着一丝忧愁与无奈。静静的坐着,安静出尘,似有似无的读着书,看着烛光,沉思,回忆过去,与班固一起骑马驰骋在塞外草原、每每班固看着自己那温和的笑脸还有他的诗画,古埙的幽咽伴着自己的琴声,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问缕站在不远处,看着烛光下冯漓孤单的身影,这样一幕,不禁让她感到阵阵心酸,她又岂会不知小姐心里的苦涩?又岂会不知“太子妃”的名号已经压的冯漓喘不过气来。为了家族,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心里一直默默挂念的那个人,小姐忍受了多少委屈与苦涩。作为伺候小姐许久、最贴身的丫头,问缕对冯漓的内心再理解不过。
一阵风吹来,窗户被吹得吱吱呀呀响,问缕抬头看看窗,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拭去,随即转身去衣榻阁拿了一件披风,轻轻走到冯漓身边,柔声道,“小姐,入夜凉,披着点吧。”
冯漓并未答话,只是微微转头看到披风,轻轻点点头。
问缕上前,将披风搭在冯漓身上,默默的叹口气,便退回到一旁。问缕看着天色已晚,打算关了殿门嘱咐冯漓早点歇息,今日本是宫里其他侍女服侍值夜,但问缕心里一直放不下冯漓,便决定还是自己亲自服侍。
问缕向大门走去,准备收拾一下便侍候冯漓就寝歇息了。
就在问缕打算关门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玉佩吊坠出现在自己眼前,是太子殿下!问缕一惊,正欲行礼,刘庄却做了个手势,让她退下。
问缕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内殿,在转过头,感受到的全部是来自于刘庄周身的冰冷之气。照今天这样的情形来看,殿下肯定是怒气十足,一时间问缕有些进退两难,走不是,不走也不是。问缕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刘庄,谁知刚好对上刘庄深邃的眼眸像两道火光一样向自己射了过来!问缕打了个寒噤,又低下头去。
刘庄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问缕,郑喜看到此情形,上前拉过问缕,轻声道:“殿下今夜要在温饬殿歇息,你我都出去伺候着吧!”说罢,便拉着问缕退出了殿门。
当问缕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郑喜一把捂住了问缕的嘴,关好了温饬殿的大门。问缕还想要进去,郑喜低声道:“姑娘如果不想让娘娘活命就尽管进去!”
问缕听到这番话,吓得缩回了正要推开大门的手,失魂落魄的站到了殿门的远处。
郑喜随之跟了过来,瞧了瞧里殿,摇摇头,轻声说道:“这几日,殿下十分恼怒,我看今日……不妙。”
问缕闻言猛的抬头,“公公这话的意思是……那奴婢更要进去了!”说罢便回转过身,欲往温饬殿大门而去。
“姑娘不怕进去更会烧起殿下的火么?”郑喜扔过来这样一句话,终究让问缕停下了脚步。
此刻问缕的心里像打翻了几十个水桶一样,咕咚咕咚的,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看太子爷今日的表情,问缕心下感知,这并不平常,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静静的夜,问缕仿佛此刻能听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问缕时不时的向殿内张望,郑喜轻咳一声,问缕回头看着他,郑喜小声道,“姑娘别再看了,姑娘想要娘娘安好就消停着些,毕竟这些事是咱们做奴才的不能插手的。”郑喜说完,上前看了一眼问缕,“咱们还是在外候着,听听风声再说。”
问缕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满怀担忧着垂下眼帘,站回了远处。
殿内,刘庄站立在外殿,看着不远处坐在烛光下的冯漓。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愠怒。刘庄肃了肃身,缓步向殿内走去。冯漓并无任何感知,只是书在手上,眼睛却盯着烛火,许久不曾移动目光。刘庄走到冯漓身后,这时烛火随着走动的风晃了晃,冯漓只当是问缕来催促她歇息,于是放下手上的书,想转过身吩咐问缕不用管她,自己先去歇息吧。岂料一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刘庄,不禁心内一惊,身子一抖,将放在几案边的书籍打落在地。“见过……殿下。”冯漓慌忙俯身向刘庄问安。
刘庄冷笑一声,“怎么,见到我就这样惧怕?”却并未吩咐冯漓起身,自己走到掉落的书旁边,捡起,细细一看,却是史记。
刘庄将书籍放到几案上,自己走到床榻边,转过身,看着还俯着身的冯漓,却并未见冯漓直视自己。刘庄坐在床榻上,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冯漓枕边的一串手串,颗颗晶莹的红色玛瑙石此时在烛火的反衬下更加明亮剔透,刘庄拿起,紧紧攥在手中,额上青筋瞬间爆出。
良久,刘庄低声问道,“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冯漓并未答话,她知道他会来的,即便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总之他一定会来的。
冯漓的沉默与淡然激怒了刘庄,他需要是她的解释,哪怕就是看着他,告诉他,“以后不会了”都好。来温饬殿之前,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原谅她,只要她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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