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让孙琦君坐在椅子上,又泡了两杯茶,这才坐在了琦君对面的位置上。她盯了孙琦君看了半晌,道:“三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言语中竟是感叹。
孙琦君“嗯”了一声,举杯喝了口茶,那钱氏见到,忙端出一盘糕点来,正是之前在门口卖的那些糕点,孙琦君还认出其中一种是曾经钱氏给自己吃过的芡实糕。不过最近孙琦君夜里梦多,睡眠不好,连带着食欲也不振起来。她淡淡地拒绝了,又怕钱氏多想,于是解释道:“这糕点确是好吃,只是不巧,我最近食欲不振,实在吃不下。”
那钱氏听了,关切地看了孙琦君一眼,道:“好端端地怎么吃不下东西了?”然后她轻轻笑了笑,道:“诶,这食欲不振只要稍稍调理一下,也不算个事儿,只是小姐药在眼前,都不会用。”
孙琦君疑惑地看了钱氏一眼,那钱氏一笑,继续道:“从前我曾去过小姐的院子,看到有几株绿萼梅,想必现在这个季节也差不多开了。小姐只要将那花瓣取下,或煎茶吃,或蒸作糕点服下,这食欲自然就改善了。”
这钱氏本就是个聪慧的女子,不然不会多年无所出还可以在刘府屹立不倒。如今听到这番话语,孙琦君越发觉得这是一个灵秀细缜的女子。于是孙琦君道:“那琦君在此谢谢钱姨娘了。”
那钱氏听到姨娘二字一愣,眼中逐渐有水光产生,道:“小姐还向奴家道谢,如若不是小姐,奴家早就被拉去浸猪笼了。”
那孙琦君想到了年前的事情,不禁问道:“当初那戏子......”
那钱氏惨然一笑,却问道:“小姐可知道奴家闺名?”
未等琦君说话,那钱氏又接着道:“奴家闺名为南烛。南烛,虽有强筋益气之效,但是其味苦且涩,其枝叶脆易摧折。父亲当年并未想到这些,恐怕也是我这一生的宿命吧。”
她喝了一口茶,继续絮絮地说着,丝毫未发觉向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说这些很奇怪,孙琦君给了她一种安心地感觉,她也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倾诉自己的辛酸苦涩。
十几年前,钱氏还未出嫁,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一日,医馆里送来了一个俊俏的男子,正是当年还在戏班子做学徒的莲生。他练习空翻,从高高的戏台子上摔了下来,摔伤了左腿,住在医馆里治疗了大半个月。
在这大半个月里,钱氏每日陪在床前悉心照料。这男的俊女的俏,又正是躁动的年纪,一来二去,两人不仅情投意合,竟然一时把持不住,珠胎暗结。
后来,莲生的腿好了,却落下了点病根,始终没有右腿那样灵活。他被迫离开了原先镇上的戏班子,跟了一个走南闯北的流动戏班子离开了,不知去向。等钱氏知道自己已有了身孕之时,早就找不到莲生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偷偷从父亲那里偷来了堕胎药,却因控制不了药量而喝坏了身子,不能再受孕了。后来又因着钱大夫赌博欠了债,钱氏只得嫁进刘员外府作了小妾,来帮父亲还债。
本以为那些前尘往事都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这刘府大公子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什么蛛丝马迹,竟然找到了莲生,又将他聘回了镇上的戏班子,且让钱氏看见。这两人到底难忘前情,终于给刘夫人抓住了把柄。幸而那刘夫人等人不知钱氏之前已有孕之事,不然钱氏恐怕真的难逃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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