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刘府内一片静谧。
孙琦君让丫鬟搬来了竹椅,静静地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因长期的囚禁生活,她的皮肤异常的白皙,血管仿佛都可以看清。自出来之后,她便爱上了晒太阳。
几株秋海棠开得正好,艳丽的颜色似要滴出血来。
这刘员外到底是给大户人家做过管家,见过些市面。满眼望去,刘府虽小,无曾经的学士府那般恢宏大气,但别有一番清雅风味。各色花园植被点缀其间,竟有移步异景的效果。如今孙琦君居住的这一宅院,虽然是匆忙之中另辟出来的,却带有一个独立的小庭院,种植着些常见花草,使得孙琦君每日见着也十分舒心。此刻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墙角那株金桂满枝的花,地上也落了厚厚一层,扑鼻的甜香使得孙琦君不禁想起从前瑶国宫廷的秘制桂花莲藕酥来。不过那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这时,一个穿着翠绿夹袄桃红绫子裙的丫鬟捧着一口青瓷小盅过来了,她飞快地向孙琦君福了福,算是行过一礼,接着不等孙琦君开口,便道:“我家夫人说了,今日老爷不回来吃饭,不巧今日头疼病又犯了,她便和二小姐一起在房里吃饭了,还请孙小姐自便。”顿了顿,见孙琦君面上没什么异色,那丫鬟撇了撇嘴:“这盅鸡汤是我家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炖的,请小姐将就当作午膳吧。”说完,不待孙琦君应她,便将小盅塞给边上陪着的丫鬟,自顾自走了。
那接汤的是一个叫秋芝的丫鬟,是刘员外并其他三个丫鬟一起送来的,孙琦君瞧着她机灵,便将她留在身边服侍。秋芝递上汤盅,打开了盖子。琦君接过,用小勺搅了搅,不禁笑了,只见明显被倒水稀释过的鸡汤中,零零散散飘着些鸡皮,鸡脖子,鸡骨架,竟没有一块好肉。秋芝望了这一幕,怔了怔,“小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琦君居过宫廷,对待这种表面文章自然见怪不怪。她曾经亲眼看过一个妃子赏赐给婢女一件漂亮的夹袄,而那夹袄里哪里是什么棉花,竟全是碾碎的麦秸,那婢女不仅不能说,还得作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上位人想要整治下面的人,不声不响的办法多的是。
但秋芝只是个小丫头,本性纯良,看到这种情形,旋即一副愤然的样子,跺脚道:“我们找老爷评理去!”琦君只笑着摇了摇头。
刘管家祖籍便在青石镇,早年娶了镇上郑家铁铺店的女儿为妻。那郑二本只是个小铁匠,正逢上战乱的年月,卫国不断扩张领土挑起战争,使得兵器买的紧俏,便趁机扩大了铁铺的规模,开了多家分店,郑二竟因此发了家,听说这刘管家在遇到刘玄鹤之前,本只是个无所依托的孤儿,受过那郑二一星半点的恩惠。后来在学士府受到重用,当了管事的之后,这青石镇上的老百姓都将他当作了大人物,郑二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刘管家娶了自己的独生女儿为妻,想来到底是刘管家顾念些许旧情吧,或是为了些什么其他缘由。
近年来,因为卫国的急速扩张,各地起义频发,而各大宗室似乎也不再对天下之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甚至开始招贤纳士。许多年轻人有的从军,保家卫国,也有的入了道门,想学道家剑术,一时街上连阿猫阿狗都开始佩剑。这郑铁匠的铺子日夜劳作,都有接不完的订单,成了这镇上的暴发户。
那郑二的女儿郑凤霞本就嫁给了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刘员外,娘家又日益富起来,便从此越发作威作福起来,把自己当作贵妇看待了,听说回紧邻一条街的娘家都要坐着八抬大轿,且轿子上彩带点缀,镶金鎏银,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钱似的。身边服侍的婢女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次总有事情令她不满意。其实有的是她嫌样貌漂亮了些,怕刘员外见了收进房里。
郑凤霞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刘炜经营着刘员外在外的一些生意,隔月回次家,刘家经营着一些绸缎铺子和客栈,这刘炜打小就学习经商,如今在十几里外的另一个繁华镇子上管货。
女儿刘玉婷则陪在身边,这女儿刘玉婷自小在母亲身边成长,郑凤霞自己出生于铁匠的家庭,家教方面自然有许多纰漏,这女儿跟着她,许多恶习也被学了去,刘员外每每训斥都起不了什么作用,那郑氏还十分偏袒。不过也难怪,女儿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再加上这刘玉婷长得倒也有几分秀美,更使得郑氏看重起她来。
原先刘员外娶过一房美妾,然而后来这小妾不仅流了产,还失足溺死湖中。想必和那郑凤霞脱不了干系。
后来,刘员外又娶了镇上一个大夫的女儿钱氏作姨娘,这钱氏的父亲虽是个大夫,开着个小医馆,但她自己对于医理却一点不通,甚至嫁与刘员外多年未曾生养,似有不孕之症。女子的生养向来在夫家是最被看重的,可她偏偏膝下无子,因为这个,那郑氏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只是钱氏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驻颜之术,如今郑氏已快成老妇,钱姨娘还是二八少女的样子,这几年来刘员外基本上都睡在钱姨娘的房里,使得郑氏颇为不满,这郑氏钱氏也每每恶言相向,刘员外也颇为头痛。
如今,刘员外又一声不响,冒出个这么大的私生女,那郑氏看着老爷如此偏袒孙琦君,表面上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背地里其实不知道有多生气。总是找机会想给琦君一个下马威。
那钱姨娘倒是秉着“敌人的敌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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