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朗气清。
难得起早的钱姨娘今儿个也是一大早便洗漱妆点完毕,来到了厅里和大家一起吃早膳。
用完早膳,刘员外匆匆吩咐了几句便走了,这几日,他总是分外忙,常常天色黑沉才回府里,中午也很少回府用膳。
正门外早备下了两顶软轿,前面那顶看上去分外华丽,用五色丝线攒着彩珠挂在轿门外,顶上绣着锦鸡的金线闪着光,各色图案几乎将轿子给包围了。穿着一身绛红色的刘夫人携着女儿骄傲地登上了前头那顶轿子,而孙琦君则与钱姨娘一起登上了后面的那顶普通的青帏乌顶小轿。
路上,孙琦君坐在轿中闭目养神,一方面是她真的困了,另一方面却是不想与钱姨娘有过多纠缠。
这几日温度骤降,她感到腿部关节隐隐作痛,晚上睡得都不太踏实。可能是之前的三年被关在牢房之中,受到了寒气的缘故。那牢房湿气大,三年寒暑,肯定有湿气侵体,而她自己如今才十一岁,却已是落下了病根。想到这里,孙琦君心头难免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想着找一个大夫好好调理,可是她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寄居在别人家,那刘夫人又如此吝啬,她自己更不会向刘员外开口。当初他肯收留自己已是不易。况且在这镇上,能找得到的大夫只有那钱姨娘的父亲,这钱大夫其实看病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药膳方面却很有一套,近年来靠为富人家开药膳单子来维持医馆,除此之外还治疗镇上百姓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但是让他来帮自己根除腿疾病根,孙琦君是万万不敢的。
那钱姨娘显然对前面的奢华轿子看不顺眼,迫切地想要跟孙琦君倾诉自己的不满,奈何孙琦君总只是闭着双目,神色淡淡的,带着一种疏离感。钱夫人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只十一岁的小姑娘,总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此刻见孙琦君不愿搭理,只能一人碎碎叨叨会儿。
幸而绸缎庄不远,很快便到了。
刘夫人率先牵着女儿步出那顶显眼的轿子,钱姨娘也下了轿子拉着琦君快步跟上,这四人乍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一位老妇带着三个靓丽的女儿出来。
那绸缎庄管事的是个肥头油面的中年人,代替刘员外打理这座绸缎庄。他一副商人的样子,眼里面满满的精明算计。
听说自家掌柜夫人要来,他早早就等候在那里,此刻见了立即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他只见刘夫人携着小姐,后面还跟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钱姨娘,而钱姨娘边上站着一个分外白净的小姑娘,虽年纪只有十来岁的光景,但螓首蛾眉,目光深邃,瞳孔竟隐隐显出墨蓝色,只见她虽默默的站于钱姨娘身侧,穿着也十分素净,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雅贵气已悄然将她与同行的三人区别开。虽然稚气未脱,但已隐隐现出倾城之姿。
管事的料想这便是那素未谋面的三小姐了,怪道老爷如此偏护这三小姐,看着这样貌,这身段,将来此女必定有大出息啊。
那管事的不敢怠慢,将四人一起引了进去。
绸缎庄虽不是特别大,但上下两层,到处挂满了各色的丝绸锦缎,品种繁多,柜上也层层叠叠展示着许多精美的刺绣,当真是让人闪了眼睛。
刘玉婷和刘夫人立马奔向颜色艳丽的绸缎,而那钱姨娘此刻也顾及不上孙琦君,在一旁忙碌地选着价值不菲的麝鼠皮袄并着貂皮嵌的昭君帽等冬衣。
孙琦君只照着素雅的藕粉、湖蓝各色挑了几样,又添置了些冬季袄子披风等物,便已经选完了。
她坐在二楼靠窗边的位置,喝着那管事的亲手呈来的茶水,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今日似乎正逢上集市,正午将至,日头越来越高,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摆摊卖农货的,卖自制手工艺品的,还有一些走南闯北耍杂耍的。
人群中,还夹杂着一些穿着月白色衣服戴佩剑的年轻人。
青石镇十几里外便是连绵起伏的山区,山里还有雾霭和丛林,瘴气密布,一般人很难进入。
最近几年,几座山头雾气渐渐散去了,一座外人称作隐仙山的山峰上竟有个道宗,称作隐仙宗。那隐仙宗不知道多久历史,原先道宗之人本不问世事,一心修炼那成仙之秘术,后来天下渐乱,这隐仙宗竟也对外界敞开了山门,开始招募弟子,许多年轻人,甚至一些贵族世家子弟都入了那道门。听说隐仙宗里的高人剑术了得,最厉害的师公还会御剑飞行之术,且如今已百十来岁了。
多少年轻人造了佩剑,入了道宗,也是为了那颇为神秘的御剑之术以及做着能够得道成仙的美梦吧。只不过这些在外面街道上佩着剑乱晃的道门之人怕是连些微修仙之术的皮毛都未学到。
孙绮君向来不曾相信这些什么得道成仙之事,倘若这世间真的有仙人,那当日瑶国覆灭之时为何没人来管管不是有传说皇族都是神族的后代吗?那些仙人难道作了神仙便不管自己的后人了?
且不谈这些,如今战乱连年,战区百姓生活水深火热,为何那些厉害的修道之人却无心问世,一心想着自己成仙若仙人都是那些修道之人修成的,那恐怕仙界之人也是万分冷血自私之人吧。
孙琦君从不相信人能成仙之事,也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她接连更换了几次茶水,刘夫人母女以及钱姨娘才挑好衣服。
那刘夫人今日心情似乎分外好,看到钱姨娘拿了许多昂贵的冬衣竟然没有发什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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