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凉,苏庭筠没了披风,感到丝丝寒意,加快了脚步。忽有嘈杂吵闹的声音入耳,似乎是从苏府的方向传过来。
苏庭筠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脚步更加的快了。
后面的男孩不知苏庭筠为何变得匆忙,以为她要甩掉自己,也加紧了步子。
苏府越来越近,苏庭筠可以确信,自己听到的声响是苏府传出来的,是刀剑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是瓷罐花瓶破碎的声音,她甚至能听得清楚,几个姐姐大呼救命,哭泣求饶的话,还有苏夫人的大喊声,苏牧将军的痛骂声……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无人叫喊。接着,苏庭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自己讨厌的李家公子,未来的四姐夫,不知向谁说道:“苏家人都死了,有些仆役关在前院。”
“杀。”冷冷的,毫无感情的命令。
此时的苏庭筠神色慌乱地站到了苏府后院的府墙外,匆匆拉着大槐树的枝杈,往府内爬去。
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苏庭筠的脚腕,把苏庭筠从树杈上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一个软软的身体上。
苏庭筠此时没有失去理智,她清楚的知道府内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莽撞的冲进去意味着什么,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眼泪顺着脸颊如同穿了线的珠子不止地流淌下来。她挣脱了抱住自己的那双冰冷的小手,又一次拉住了槐树的枝杈。
又一次,重重的摔了下来,苏庭筠觉得身体犹如千金重,满身剧痛,比挨了十遍家法还要痛。身后那双冰冷的小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双脚,让自己动弹不得。
苏庭筠挣扎着,尽全力伸出手去想要够到槐树的树枝。槐树枝经不住两个人的力量与来回的折腾,终于断裂了。
苏府内,生起团团火光,不一会儿,烧焦的气味弥漫了整个苏府。苏庭筠突然不动了,不再挣扎,呆呆地看着火焰把苏府的一切燃烧,火焰越烧越旺,从前院烧到议事堂,再烧到书房,然后是后院,与初生的朝霞交相辉映,映红了整个陵南城。
男孩紧紧抱住苏庭筠的双手渐渐松开了,苏庭筠像是感觉到了一般,挣扎的站了起来,扶着后院的围墙,使劲儿仰头向院中张望。她第一次恨自己长得太慢,若是有苏庭玉那么高,定能不用槐树枝就翻进去了,若是有苏庭玉的身手,区区几米的围墙算得了什么?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为什么花那么多年去读那些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的破书?要是个高手,就能救自己的家人了。明明讨厌那个李家公子,早早的看出他心术不正,为什么不说出来?要是把自己的想法跟苏庭玉商量一下,说不定,说不定……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在苏庭筠冰冷的手上,暖暖的,湿湿的,红红的。她仿佛看到了苏夫人拿着毛巾,要帮她把红色的液体擦掉,她仿佛看到四姐正把金线一针一针地秀在她那血红血红的嫁衣上,她仿佛听到苏庭玉在喊自己的苏小五,手上拿着红红的冰糖葫芦,想要递给自己,苏庭筠伸手去接,却怎么也接不到。慢慢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身体强烈的痛楚也感觉不到了。
苏庭筠觉得好累好困,真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天渐渐亮了,火渐渐的熄灭了,几百年的苏府老宅子在漫天火海里化为尘土。陵南城的百姓聚集过来,议论纷纷,不久,陵南府尹与陵南城督军赶来,驱散了人群,把苏府围了起来。
秦五三九年,秦国四世家之一的苏家,毁于一场离奇的大火,原因不详,苏氏全族一百六十七口,无一幸免,皆卒。
秦皇令刑部彻查此案,两日后,刑部还在为这桩奇案头疼不已之时,御史中丞路文徵向秦之阳呈上了苏牧将军结交封国重臣,并私自向封国购买兵器的信件。
适逢凤凰军战败,秦国吃了近百年来与封国交战中的第一场败仗,又突然传出百年世家竟然暗中勾结敌国的事,且证据确凿。
秦安满朝震惊,秦之阳大怒,下旨诛苏氏三族,各地产业皆充国库。与苏氏有过交往的无论官民,皆受刑部审查,有共谋者立诛。火烧苏家祖坟,苏家永入奴籍,死后不得超生。
一时间,牵连无数,百官无不自危,纷纷撇清自己与苏家的关系。
苏家三个女儿的夫家齐齐写下休书,声称自己被蒙骗,当年娶亲是一时疏忽误信小人云云。但仍然受到了牵连,秦国最大的镖局司马镖局从此一蹶不振,褚阳督军发配边境,禁军教头迁于不毛之地,永世不得入秦安。
大司马统军李庆自请罪责,称族中后辈于女色所迷,幸得老天开眼,皇帝圣明,一把火牵出了苏氏一族欺瞒圣听,私通敌国的大案,乃天佑秦国,肃清朝纲,而自己身为大司马却放纵后辈,险些酿成大祸。李妃长跪后宫东门一天一夜,求皇帝看在大司马忠心耿耿为国操劳半生,而自己辛苦抚养二皇子的情分上,免于幼弟罪责。就连开府的二皇子也几次请求面见父皇,请失察知罪。
秦之阳于朝会之上宣布苏氏一案与大司马无关,无罪过可言,谁若以此事找大司马府的麻烦,绝不轻饶。
而同在陵南,与苏家世代不相往来,甚至斗得水火不相容的林家,却领了个监查失责的罪过。常年居于秦安的林家十岁的世子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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