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入,秦慕珂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被仆役搀扶着,上了轿子。
敏亲王也早已神志不清,一边抱着琴胡乱弹奏,一边大声叫喊,被秦慕琊连拉带拖地带走了。
秦慕瑀也倦意连连,与秦慕琰、秦慕瑄兄弟一同,骑马下了山。
宾客们见主人与众皇子离去,也渐渐散去,清雪山上的仆役们有秩序地撤下桌子,收拾散落一地的酒坛子。
秦慕琏静静地坐着,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变少,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却全无醉意,脑中更加清醒。等待仆役们撤下了桌子,才起身准备离开,向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不长也不短,秦慕琏不喜欢坐轿子,他更喜欢用脚接触地面的感觉,真实、踏实,不像宫中的生活那般虚华、模糊。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宫开府,无时无刻不想着远离皇宫。终于,还有百日,自己十二年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再也不用纠缠在后宫恩怨之中,再也不用面对折辱,却要装作甘之如饴,再也不用在冷眼与嘲讽中过活。在自己的王府里,做个无所事事的王爷,不争不抢,谁主东宫,谁生谁死,与自己全无关系。
这样的自己,在他们眼里,除了是闲来无事之时欺辱的对象,毫无用处。只有这样,才能在满布荆棘与暗箭的秦安城里活下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个时辰,秦慕琏觉得有些困了,屠苏酒的后劲儿还是极大的,喝了几坛子,已经记不得了。
秦慕琏找了块石头坐下歇脚,清雪山风景秀美,一边是万木葱茏的山坡,一边是碧波荡漾的明丽江,不知不觉地,秦慕琏望着江上依稀可见的游船,靠着旁边的垂柳树干睡着了。
依稀听到古琴声,一遍又一遍,弹得是碧涧流泉,奏者的琴技很是精妙,调子如空谷幽兰,十分应景,但是却似是而非,忽高忽低,转折处,透着淡淡的凄婉与哀伤。
秦慕琏伴着琴声悠然转醒,突然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翩翩少年,与自己一般,斜身靠在柳树干上,白衣墨发,面目清秀,半眯着眼睛,一身慵懒之气。
少年见秦慕莲醒了,侧过身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旧倚在柳树干上。
“六皇子殿下可做了美梦?”少年的声音还未脱掉稚气,清脆而细软。
秦慕琏摇了摇头,有些警觉,开始回忆方才的宾客中是否有如此少年,一边问道,“你又是谁?”
“林深,深仁厚泽的深。”
“你是,陵南林家的世子。”秦慕琏有些吃惊,四大世家的贵族公子,与自己主动讲话,这还是第一次,“山路难行,你怎不坐轿骑马?”
“跟你一样,心情不好,想赏赏这山中美景。”林深随手扯了跟柳树枝条,除了叶子,然后从长袖中拿出小刀,把最粗的那段儿削了下来,慢慢的轻拧枝条,把中间抽空。
秦慕琏觉得好玩儿,站起身来,稍稍凑近了些。
一会儿,一个精巧的小哨子就做成了。
林深把小刀收进袖子,拿起哨子,应和着琴声吹了起来,哨声清脆而响亮。
古琴声戛然而止。
林申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总算弹完了。”
“你识得弹琴之人?”秦慕琏听出琴中的哀婉之音,有些好奇。
“当然。”林深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天下间能把碧涧流泉奏成这般模样的,也只有当今的秦三皇子殿下了。”
秦慕琏吃惊到差些喊出声来。他一直觉得,所有的皇子中,三皇子比自己还要可怜些,自己受了委屈,还有母嫔安慰。他与这个三哥仅差一岁,知道他幼年丧母,美貌非常,且为秦皇所厌。
印象中,三皇子总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被欺辱的时候,也从未谄媚讨好;印象中,三皇子经常被皇后罚跪在静明宫门口,天寒地冻,身体冷得发抖,却仍旧一声不吭。
印象中,三皇子不喜读书。皇子幼时便要识字启蒙,除却大皇子与二皇子,年纪相仿的其他皇子总在静书宫一起读书。三皇子从不背书,为此没少挨文师傅的板子,没少被赶出屋子罚站。那时候,三皇子便自己在太阳底下屋外扎马步。后来,读书的时候,连人影也见不到了。
三皇子竟然会弹琴,且技艺绝佳。
“我们去喝酒吧,白天的屠苏酒太烈太苦,不好喝。今晚,我请你喝整个秦安最好喝的菊花酒。”还未等秦慕琏开口,林深的右手便搭上了他的肩膀。
“黄昏与定昏相交之时宫门便关,而且今日我已饮了不少酒了,林世子,还是改日再……”秦慕琏连连后退,委婉的拒绝道。
林深也不强留,随意摆了摆手,眯起眼睛,脸上浮起懒懒的笑,“林深,不是林世子。”说罢,大步朝山上走去。
秦慕琏本以为两人同路,未料林深竟然朝着来路返了回去。
“约好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林深的声音传来,身影逐渐消失在青葱的树林中。
“约好了。”秦慕琏轻声回答,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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