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议过事,诸大臣皆已起身折返,却见一个近侍飞奔入殿,道了声诸位大人暂且留步,又传禀宫中,报到已然转过半条回廊的皇后面前。
女子脚步微微一顿,只是问道:“何事如此急?”
侍卫半跪行礼道:“禀皇后,城门口今早来了个怪人,带了整整三十辆八乘的大车,还有数十的随从,城口被拦下,那人不但不交代姓字名谁,还直言要上殿面见陛下……您看……”
女子微微眯起眼:“好大的口气……还说什么了?”
“还说,殿下若是不信,有此物为凭……”侍卫说着捧上一个巴掌大的木质小匣子,木料乌黑,看不出什么质地,女子信手接过,打开匣子看了看,双手不经意地停顿了一下,复合上匣子,转身返回大殿:“宣见吧。”
侍卫慌忙起身跟上,不禁问道:“这位究竟是……?”
女子轻轻冷笑了声,摆手道:“你们尽管以最隆重的礼节接待这位客人,如果他当不起这个礼节,他也别想活着离开了。”
朝堂上再一次鸦雀无声,女子步入大殿时,众人见这位皇后竟在白色的神衣外更加披了一件火红的锦袍,红袍上金线团绣的凤凰纹饰光彩四溢,配合着女人白皙的肤色与未来得及更换的银色首饰,格外地对比鲜明——红色,那是唯有凤凰的颜色,当今也唯有天子与风长老配得上将红色穿在身上,而如今……没有人讲究这位皇后的越权,而是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位排场不小的客人,是必须用皇帝的身份面见的人!
甚至没有几个人能猜得到当今天下有谁当得起这个礼节,但,也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端坐一旁的少年看着那袭艳丽灼目的红衣,心头似漏跳了一拍,不动声色地,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难道是……
从大殿外缓缓步入的客人仿佛对满朝文武恭恭敬敬的等待不以为然,只是昂着头,背着手,仿佛是来逛市场一样闲散地走过,带着点漫不经心又俾睨众生的桀骜。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钉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恨不得能从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里读出姓字名谁身世背景云云——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身罕见的绣着蓝色花纹的白衣,款式也是前所未见,形容不出的古怪,头上更带着宝蓝的细长高冠,而余下的长发并不束起,而是披在身后,一直拖到膝弯以下,光洁的额上绘着天蓝的古怪花纹,像是种神秘的图腾,最为诡异的,那双眼瞳分明是罕见的深紫色……
年轻的客人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才从打量四周集中到高座上的人身上,四目相对,年轻人不禁微微一怔,继而又是轻轻举袖掩口一笑:“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崇天的皇帝都成了个女人了?”一开口,便是标准的古玄文。
群臣一时面面相觑。
高座上的女人只是沉着一笑,点头道:“是啊,这么久了,怎么羽族的族长,还是个孩子么?”此语亦是古玄文,这一答竟丝毫不逊于对方。
羽族!群臣中有人对这个陌生的词语一脸茫然,却也有人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个传说一样的家族啊!难道销声匿迹了如此之久的羽族,竟然是真实存在的?难怪这个年纪轻轻的后辈胆敢如此狂妄!
羽族,你唯有问那些熟知神话与历史的博识之人才会听说,那是和凤凰一样的古老家族,还要追溯到凤凰在世时,七个内属部落,七个以神明的名义传承的长老之位,在那一次退回忘归的大迁徙中,无不与那些最早的凤族神话一样从此烟消云散,带走的七把据说可以让凤凰重临的神剑,从此散落下界,与这片土地隔着忘归山与黄泉路……而几个朝代更迭,留下来的人家国,凤凰的信仰几经起落最后被保留下来,成为神话,传说中的七把剑再没有出现,即使几度复开商路,不断有人想要寻访古剑的下落,却杳无音信,而那七个长老的传人也随着他们带走的神剑与族人一并销声匿迹,甚至有人说他们都没有真正地翻越忘归就已然被冰雪吞没……最后一代的七位长老,有被奉为战神一样的离族的安源,有长者般的旦族沈渊,有梦族的祝熙,有翼族的游耒,有华族的方弗,有偃族的丘虺,以及……羽族的夕彦!
有人说,这些传说中的古老神族都是依靠神力,有着不同于凡人的漫长寿命与强大力量,也凭借神谕一代代传承,但具体如何在无人真正知晓,更不会有人想到如今竟然还有神族的后裔活在世上!
所有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傲立的年轻人与高座上的皇后,年轻人只是掩口大笑,盯着皇后道:“可是很久没有人叫我孩子了啊,这偌大的王国还真是有让人惊喜之处。”紫色的瞳孔微微凝起,有说不出的妖异邪魅。
皇后只是淡淡勾了勾嘴角,一派沉静:“神话中的羽族如今竟肯垂顾人间,自然已经是惊喜。”
年轻人又是一笑,微微侧身拍了拍手:“不错,可我今日来,还有更惊喜的东西要呈给皇后您呢。”随着年轻人拍手,两个□□上身的大汉抬着一口巨大的蒙着兽皮的箱子走上大殿,放到年轻人身前。那两个大汉身高足足高出寻常人半个身子,肌肉虬结,古铜色的肤色更衬得整个人仿佛黄铜铸成一般,而箱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更让所有人倒吸了口气……
年轻人弯腰从箱中拿起最上面的一把剑,剑是最为古朴的长剑,笔直而没有一点弧度,乌黑的剑身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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