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四人蹲在墙角,小丫丫一边细细地咬着那光酥饼,一边听小黑眉飞色舞地讲述刚才在清虚观的启智经过。一开始当然衹有小黑在说,因为萧墨与大牛都不是太愿提起。当小黑说到萧墨启智之时漫天的彩光霞气,他都以为萧墨要直接成仙了,不单止小丫丫瞪圆了一双大眼,连带萧墨也是呆呆的望着小黑,皆因当时的异象动静虽大,但萧墨却是闭着眼接受启智,自己反而是一无所知。
但小黑说话向来喜欢夸大,于是萧墨转头望向大牛,哪知这回大牛不单止没有说小黑言过其实,还补充着说其实要比小黑描述的更加神奇。
小黑与大牛一番讲述,小丫丫瞪大眼睛望着萧墨,“大黑哥哥好厉害啊,那现在是不是已经通过启智了?”语气之中难掩欢欣之意。
萧墨对此衹有报以一丝自嘲的惨笑,“我们三人启智都失败了。”
“啊…”小丫丫听了,虽然感到讶异,但却不再多问,自小一起长大,她是知道萧墨究竟有多想修行的,想来现在大黑哥哥一定是很失落吧。
“昨天练舞,小姐赞我有天分呢。”听说他们三人都没有通过启智,小丫丫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自己在莺翠楼的事情。“玉箫姐说了,我将来是要做个清倌人的,如今衹有学好琴技舞技,将来方能出人头地。”
大牛小黑听了,在旁衹是不迭的点头,其实囿于年岁,他们连那清倌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也是弄不太清楚。
“将来你大黑哥是一定要为妳赎身的。”萧墨伸手摸了摸小丫丫的脑袋。
“原想着如果能修行,过几年就去加入猎宝团,那时要给妳赎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大牛也接着说道,他始终是三人当中年岁较大的,总是知道这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衹是如今恐怕是要安分当个猎户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方能攒够给妳赎身的银子。”
一旁的小黑其实也没觉得这莺翠楼有什么不好,祗知道这处地方高墙碧瓦,正门更是气派堂皇,而小丫丫过来后,换了美美的衣裳,再也不用穿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衫。原本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这半年来也愈来愈出落得标致起来。但听着萧墨与大牛都说要替小丫丫赎身,觉得自己也不能落下了,于是大力拍着胸脯说道,“我回家耕田,也和你们一起攒银子给小丫丫赎身!”
“耕田?就这点出息了?你还不如去跟麻窝村口的张屠户学宰猪!”大牛还是知道要靠务农攒这赎身银子是有多不靠谱。
“其实莺翠楼这儿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用有一顿没一顿的……”小丫丫笑了笑,低下头来眼眶却是有点湿润了,应是想起了已过世的娘亲。
“是呀,小丫丫以后一定会成为咱们盘河城的花魁榜首,红牌阿姑!”小黑在旁边忽然也附和着嚷嚷道。
“红牌阿姑你个头啊!”没等小黑话音落下,大牛便是一记爆栗打去。
小丫丫掩嘴吃吃地笑着,这景象就如同仍在村东口的私塾一同随夫子唸书,放学后一同嬉戏的日子。
小丫丫小心翼翼地包起半个没吃完的光酥饼,“留着今晚再用,免得一会儿练琴练得不好,又被玉箫姐罚了晚饭。”
小黑捂着被大牛爆了一记的头顶问道,“咱家六姨娘说你们莺翠楼的**金玉箫,号称‘箫声震西南’,小丫丫妳啥时才学会这手绝技,到时候给我们也来一段?”
四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说了几句,小丫丫说到怕被发现又要遭**责罚,临别说好了下次再过来,便急急转身回内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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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观内,碑亭之旁。
散乱的棋子早已有僮子拾掇整齐,陈正和此刻对着棋墩,黑白两色棋子的棋壶皆置于身前,独自摆着棋子,看样子倒有点像是在打谱。
陈正和早已遣退其余少年,只余下唐勇站于身侧不远。唐勇见师兄独自打谱,当然不敢打扰,百无聊赖之下心中却少不得腹诽一番。
陈正和手中并无棋谱,黑子与白子一子接一子交替下于盘中,过得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望着盘中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棋局已经摆好,又稍稍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向一旁的唐勇招呼道,“唐勇师弟过来看看,刚才那少年的那手棋,却是下于何处?”
唐勇闻言走近棋墩仔细一看,盘中落子形势果然与刚才那本应未完的棋局看着大致差不多。弈棋之道非他所好,虽然略知一二,但要他似这般记得百余子的盘面那是绝无可能,但想来陈正和既然凭记忆重新摆了一次,应该也不会有错就是了。
仔细看了盘面之后,唐勇回忆着萧墨下的那一手,刚才萧墨贸然下子之后虽然令他一时情急弄乱了棋局,但萧墨那一手棋却实在好记,于是唐勇看清之后,便指向棋坪左上角的一处空白位置,“黑,一之四。”
陈正和依言拈起一枚黑子,“啪嗒”着于棋坪左上角,定睛一看盘面,黑子局势当即有豁然开朗之势。
原本盘中局势难明,黑白两色角力争夺,但黑子已隐隐有落于下风之势,但这一子下去却竟令局势登时产生微妙变化,把一片棋子通气盘活,按着眼下这盘面,反而是黑子有领先之势。
陈正和望着棋坪沉思,随后惋惜轻叹,那少年若真有如此弈棋天赋,倘能顺利步入修行之途,说不定还会是个阵法师的好苗子,但如今启智失败,却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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