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还端着红茶,显然没有离开。
我感觉自己一点点石化……好奇害死猫,这话不假。不主动拆穿我,反过来让我自己露出马脚,这只恶魔还真是——恶趣味,说阴险也不为过。
“噢,我的契约者,您醒了?”他唇角笑意加深,眼底仿佛结了薄冰,冰蓝澄澈,寒气环绕,“您的装睡手法很生疏。是否认为,您主动醒来,比我戳破您的谎言有趣得多?”
“……”倒是没这么认为。
我无言以对,他是关心我,我的确犯了错误。避免僵持不下,我默默低下头认错。
奏洛没再为难我。
精致的韦奇伍德茶具上,镌刻着淡青色的流苏花纹,里面盛装锡兰高地红茶,茶气浓香,清冽甘雅。这是奏洛亲自沏的茶,别有份味道。
品茶期间,奏洛望向窗外,神色平静疏淡。我问:“怎么了?”
他微笑回答:“契约者,我嗅到了灵体的气息。”
我放下茶杯,回了句“知道了。”打开符包,掏出张驻灵符,与奏洛一同离开。
戒灵,还是来了。
正值夕阳垂落,硕大的会客厅内,仅戒灵一人。光线昏暗,他身着白色西装,仰靠低背沙发,翻阅报纸。他的神情一如那天所见,傲然、不可一世、王者般高高在上。
见我来了,戒灵于暗沉起身。站起身,西装革履的他,身材愈加高大。
看到我身后的奏洛,他红色玛瑙似的眼中有些惊讶,又有一丝了然。他转而看向我,仿佛在说“你选择了悲伤。”
我不以为意的问:“其他人呢?”
戒灵扬眉,唇畔笑意若隐若现:“我,不喜欢与人类,交涉太多。”
我失笑出声,难以想象这样的戒灵,会爱上人类女子。掏出符咒,对他说:“开始吗?”
“不,再等等。”他叫停我的动作,扯起抹极轻的笑,“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希望你,能够与我,一起祭拜我的妻子。”
我歪着头:“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约定的。理由呢?”
“因为,”他白皙的脸庞勾勒出忧伤,“我想,死在她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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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昏沉,拉出人长长的影子,我与奏洛并肩,站在陵园里。面前,是赵凌的墓碑。照片上的她五官姣好,天真纯善,她的笑容灿烂的刺眼,宛如雪山陡崖长着的冰莲,婉约、唯美、脱俗。
这就是戒灵的妻子。
我看向戒灵,他手捧鲜花,是在花店买的27朵白菊。我问戒灵数字27有什么寓意,他笑着告诉我,他曾对赵凌许诺,待她27岁时,他要带她环游世界、吃尽天下美食、看遍世界各地的日出日落。
可惜,她23岁便离他而去了。
温柔的把花放到墓碑前,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照片上的女人。
“我的妻子,我来,看你了。”回应他的,是呼呼风声。
地面的残花,被风吹的旋转而起。戒灵的淡金色长发,随风乱舞,拂乱了思绪,空留一脸怅然。
“冥界有条河,名叫三涂川,岸边长满地狱之花曼珠沙华,尽管冥界没有美味食物,但你可以采摘一把盛放的花,送给你的妻子;尽管冥界看不到日出日落,但你们不用再忧虑死亡的问题,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直到世界尽头。我想,你们会很幸福。”
戒灵诧异地看向我:“我,从未想过,你会劝解我。”
我笑了笑,晃着夹于二指间的驻灵符:“哦,我只是怕你反悔。”
他再次看向赵凌,肩膀颤抖,不知是哭还是笑。
许久许久,日月交替,太阳残留最后一缕余晖时,他终于缓缓开口,语气中,早已没了高傲独孤的王者气势:“开始吧。”他背对着我,声音很平静,“身为,戒灵之王,无法死亡。你,给了我机会,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夹着符咒,结好法诀,迟迟没有念咒语。
“契约者?”奏洛叫了我一声。
万赖寂静中,我抿抿唇,看着戒灵孤寂的背影,缓慢的念出咒语。
“隐藏于暗夜的光明之神,我以束灵师之身份召唤于你,符为媒介,人为引祗……”一团水泽般的白光,包裹住戒灵高大的身躯,咒语越念越多,白光加深,戒灵逐渐湮没在其中。
“……卒,吾以杀戮之罪恶,送汝至冥界痛苦之门!”
“门”字刚落,白光似膨胀的气球,骤然炸开,消散……而白光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万物终归于寂静。
驻灵符在念完咒语后,消失于空气中。半晌又余,我缓缓放下手,走至墓碑前方。冰硬的地上,是一枚分外灼眼的红钻戒指,在凄清月光之下熠熠生辉,火红中透着忧伤。
我拾起戒指,喃喃自语:“红色?”
之前收服的戒灵,本身都是黑钻石,难道,因为他身份不同,本身也与众有异?
我淡笑,话说,这种红与他的个性十分相似,张狂、傲慢、目中无人到不可一世。同时,对于爱情,如火般热情、专挚。
凝视墓碑上笑容灿烂的赵凌,我突然问:“奏洛,你认为他们会幸福吗?”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契约者,这个问题不属于我们的思考范围。您的任务,是负责收服戒灵,如果您逾越的思考,会给自己造成困扰。”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也是呢。”担心别人可不是我的风格。转过身,无意间瞥到地上的痕迹,我轻颤一下,心头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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