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从朗朗乾坤白日一直等到晚霞褪去,宇文里都没出来。她心想着宇文里是不是在车里鼓动炸弹呢准备出来趁她不注意炸死她,刚站起身想要过去查看查看,结果那辆奥迪车门主动开了,宇文里挺拔伟岸的身影从车门后面走了出来。
余亦歌嗯了一声,没头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出来了你?”
宇文里与她擦肩而过,走进另一侧的山坡上树林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让她啼笑皆非的话:“尿急”
余亦歌跟在他身后,生怕他趁她不注意就溜掉,宇文里瞥了她一眼:“我解手你也要监督吗?”
余亦歌傻傻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你浑身上下我哪没见过?赶紧的,害什么羞啊”
宇文里含带春风地挑了挑眉,如月色清风冰冰凉凉地荡漾在她心尖上,然后乖乖地背过了身去。
此时,天色已暗,远处的骄阳换做一轮朦胧圆月,夜风带着凉意,吹乱她的黑发。
“过弯时要减速,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五年不见,你怎么光长脾气不长脑子?”
余亦歌辩解:“还不是怕你跑掉。”
宇文里单手叉腰:“怕我跑掉,就不要命了?”
余亦歌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我都要”
他想起适才触目惊心的一幕,若不是他及时刹车拐过去挡了一下,她现在指不定已经坠入深海喂了鱼虾,他温柔地看着五年未见的人,高高抬起手臂,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把她的头压在他肩膀上:“每次都是我救你,没了我你可怎么活?”
‘没了我,你可怎么活?’
一句话,余亦歌泪目朦胧,她回手紧紧拢住他的肩膀,埋在他胸膛前泪如雨下,仿佛要把这五年的委屈全都哭了个干净:“所以你千万别再离开我了,没有你,我一定死的很难看。”
他却道:“只是可惜现在的我有什么能力保护你?你说是吗?余总?”
余亦歌止住哭泣的声音,从他怀中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余总?你介意这个?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不要,我都还给你”她信誓旦旦:“我只要你”
宇文里唇边滑过浅浅一笑:“现在的一切都是凭你双手打拼出来的,与我无关。你留着吧,我也不需要了。”
余亦歌泪眼婆娑疑惑地看着他,他继续说:“我被引渡回缅后在仰光蹲了两年的大牢,多方交涉后刑满释放,之后我又回到了佤勐邦,就是我们一直生活的地方,虽然烧成了一片废墟,我找人在原址上又把房子修好了,和从前一模一样,这三年里我每天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不去想别的,日子倒也过得很舒坦。就是昔日丘老四之流,隔三差五就要弄出点动静来,好在我的伸手,你也是知道的,谁能奈何了我?”
他讲起这些话,连余亦歌也深深陷入了那些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你为何迟了这么久才回来……”
“是因为我很想你”他眸中的深情仿佛能跨越沧海。
“你既然是为了我回来的,那么你答应我,今后的日子我们好好过,再也不分开。”
宇文里笑而不语,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对了,我临走时拜托你照顾阿邦和良山的家人。”
余亦歌重重地点头:“当然,这些年他们都过得很好,良山的母亲我每周都会去拜访照看”
“他们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家人”沉默中她又开口道。
他看着余亦歌很久,心下有千般话却不知从何开口,他叹气:“我送你回家吧”
b市的九月末已步入初秋,此时的夜间更是寒凉无比。他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牵着她的手徐步朝山下走去,她慢了小半拍跟在他身后,他宽厚掌心内传来的温暖令她脸颊不由发烫,心跳也不由变快。
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他牵紧她的手时,心里莫名地还有一种初谈恋爱时的悸动。上一次他牵她的手走路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久到她都忘了牵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在身后轻声埋怨着:“你走慢点好不好?”
他微微侧目,引来她又一句解释:“你腿长个子高,我当然比你走得慢了”
这里距离山下还有好一段路程,前面几个弯七拐八绕也看不见尽头,黑夜中只有孤零零地路灯闪烁昏黄的光线,她穿着高跟鞋走了很久,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马路上。
“走不动了”
他盯着她,脾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在她面前蹲下,将她背起来。
他抱怨:“你怎么这么沉,比怀着阿映的那个时候还沉”
提起阿映,两个人均是一阵沉默。
“我每天晚上都会去陪女儿,日落的时候去,天黑的时候回来。她生前我没能做个好阿爸,总是忙不能陪在她身边,现在好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去陪她,只是可惜她再也不能在我耳边唧唧喳喳的讲话了。”
余亦歌趴在他肩上:“你能花时间去陪她,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草丛里的知了在叫,浩瀚银空上的星星也在闪烁,山风吹在身上,呼啸着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他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有多长?从第一面见到他时起到今天,她一共走了十三年,跨过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走进他的心里。
“宇文里”
“嗯?”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我……”
“你什么你”她在他背上轻笑:“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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