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曾经是思琳的最爱,尤其是第一次在b市见到大雪纷飞的情景,她几乎是忘乎所以,在雪地里光手玩耍了大半天,跟景枫打雪仗、堆雪人,甚至躺在雪地里享受那六角精灵轻飘落在脸上的冰凉感。
可是,这个冬天,思琳第一次诅咒雪花的到来。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整整一夜,景枫就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夜晚,在c大火车票代售点窗口外干等了一宿。他排在第一位,前一天晚上九点整就开始独自在冷风中等候,后面陆续来了不少人,到凌晨三点时,队伍已经排成一条长龙。
思琳坚持要跟景枫一起排队候着,可景枫凶神恶煞地将她驱逐了,她只好隔三差五地跑去给景枫揉揉背,暖暖手。
夜里思琳还把住处的椅子、热水壶,全套武装都搬来了,甚至还给他披上了军大衣,戴上羊毛帽子,皮手套,围巾等。景枫看着自己的光辉形象被思琳糟蹋得不堪入目,无奈又满足地笑了,然后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她再过来他就买飞机票回去了,思琳举白旗投降,不敢再去。
景枫怕思琳坐长途火车太累,坚决要她独自坐飞机回去,可思琳宁愿跟他一起地上爬,也不愿一个人天上飞,她才不怕那二十七小时的硬座呢,最多像她爸爸当年北漂一样,铺几张报纸,往椅子底下一横,保持僵硬姿势,不到站坚决装睡不起来。
景枫对她是又心疼又没办法,无奈他一个月才一千几百块的补贴,坐飞机返还确实比较奢侈。
景枫在大学本科以来,凭着自己勤工俭学和各种奖学金,完全实现了经济上的自给自足状态,甚至还能稍微资助下家里母亲、哥哥的生活经费。但要做得更多,确是不容易,尤其攻博以来科研与学生事务双肩挑,闲暇时间无余,赚外块的精力有限,经济方面自然不会太乐观,自给自足、略有余剩实属不错。
这是景枫本科以来在经济上第一次感到无力和自责,他发誓,一定要在博士毕业前,把这拮据的经济现状扭转过来。
早上六点不到,思琳梦中惊醒,匆匆洗漱后到附近饭堂买了几个包子和两杯豆浆,朝车票代售点飞奔而去。
经过一整夜的风雪践踏,整条购票队伍已经溃不成军,地上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睡相各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冬日的阳光带来的寒碜暖意没有把他们弄醒,反而成了这帮因寒冷而彻夜未眠的人们的催眠曲,睡得越发香甜。
九点钟才开始放票,让他们好好睡会吧!思琳轻手轻脚地走到队伍首位,终于看到他。
景枫……他脊梁挺直坐在椅子上,斜靠着代售点窗口的墙壁,单手撑腮,双目安静地闭着,一脸平和,像冬日里的雪松,再大风雪的洗礼,依然挺拔从容。阳光下的他,如此俊俏迷人,思琳怔怔看着,心痛又动心,舍不得吵醒他,她静静站在旁边吃起了早餐。
“思琳,你怎么不多睡会?”景枫略带沙哑却精神的声音响起。
“景枫……你醒了?快,先漱下口,吃点东西!”思琳急急从保温瓶里倒出一杯水递给他。
景枫漱完口,喝了杯热豆浆,吃了两个包子,状态很快恢复如常。
“你快回去睡会,我来等出票,还有两个钟头呢!今天又是周末,我不用上班。”思琳将景枫推离椅子,自己一屁股坐下去,再不肯起来。
“别胡闹,这一大早,外面还很冷,快回去,别着凉了!”景枫命令道。
“我……我穿得够多了,一点都不冷,反正我就不走,赶我也不走,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现在这个样子……好难看啊!”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要的。
“难看……难看好啊,这样回头率就没那么高了,免得你老没安全感。”景枫难得开了次玩笑。
“快走吧,少臭美!”思琳搡着景枫道。
“那——我先回去洗漱下,马上过来!”景枫把一身行头取下来,搭在手臂上,深望了思琳一眼,转身而去,挺拔颀长的背影风采依然。
八点四十五分,代售点窗口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而开,整条队伍的人像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起死回生似的,个个生龙活虎,虎视眈眈地盯着窗口处。
票务员将一张纸和一支笔递出来,扬声道:“排前面十位的先按次序将出发地、目的地、购票张数,写在纸条上,每人限购3张,我待会优先帮你们抢,但也不一定抢得到,要做好心理准备!”
思琳赶紧写好了往下传,心理哆嗦着,这年头买火车票真比登天还难!保佑保佑!正嘀咕着,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别紧张,大不了我倾囊而出,咱们飞回去!”
景枫抓住思琳有些发凉的手,用一贯淡定从容的语气安慰道。
“嗯……”思琳重重点头。
稍微整顿后的景枫如冬日午后的阳光,光芒四射,站在队伍里,显得如此不和谐。
这也是景枫第一次如此排队候票,之前都是由学校集体订购,这次为了与思琳一起回去,才不得不自行购票。候票的队伍里,绝大多数是非c大师生,以校内或附近的基层工作者为主,景枫和思琳站在其中,难免显得格格不入。
都是她拖累了景枫,思琳愧疚地看着景枫的侧脸,眼里忍不住有细水涌出,她赶紧扭过头调整下情绪。
九点整。窗口内传来票务员急速敲打键盘的声音,这阵仗,让思琳想起了电视里大腕之间的琴战,弹指一挥间,风云变幻,紧张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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