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絮的话,许恪守并没有放松,反而更添了几分忧虑:“杨老师你是知道的,因为我工作的原因,甜甜她需要长时间一个人生活,如果她需要人陪伴,而这个人是她虚构出来的朋友的话……这……长此以往……我很担心。”
杨絮点了点头:“你担心的有道理。你说,唐宁只是在你不在不能陪她的时候,会告诉你跟子豫一起做了什么通了电话?在你在的时候从来不提起?那她跟别的不认识子豫的人提起过吗?”
许恪守思考:“我问过我的家人,没有,她跟我妹妹见面的时间多,也没有提起过。”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唐宁需要陪伴的时候,跟人在一起的时候,‘子豫’是不在的。她不会跟我们认识子豫的人提起,也不会跟不是很亲密的人提起。‘子豫’只是活在她的脑海里,她独处的、不被人打扰的时间里,或者说不被拆穿的时间里。”
“我想是的。”许恪守很自责:“我应该好好陪她的,那样她就不会这么孤独了,不会……”
杨絮安慰许恪守:“这只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从心理学上讲,我们都有需要一个可以完全了解完全信任的人的yù_wàng需求,这个人可能是家人,也可能是爱人或是朋友。在唐宁的心里,陈子豫是这样的存在,因此当这个人突然不在了,她的潜意识无法接受,她宁愿相信这个人还陪着自己,当自己遇到现实的困境的时候会逃避回自己幻想的内心,幻想自己的好友还陪着自己,跟自己打气。其实这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是有积极的一面的,那个人会慢慢演变为另一个更好的自己或对象,带着自己变得更好。就像我们所说的‘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
许恪守很认真地问杨絮:“那她这样需要治疗吗?应该怎么做?”
杨絮没有丝毫犹豫的:“不需要,我也跟我的老师讨论过这样的案例。我们突然强力的让她去承认子豫已经死去的现实反而会让她更受刺激。——你知道的,唐妈妈跟子豫的事对唐宁打击很大。而且我相信,唐宁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是知道子豫不在了的,她只是逃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愿意出来而已。从你所说的,当有人陪伴,没有独处的时间和空间的时候,她就不能和脑海里的‘子豫’相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多陪伴她,尽量把‘子豫’赶走,让唐宁慢慢适应没有‘子豫’的生活,就好了。不要刺激她,要给她时间。尽量不要创造她跟‘子豫’相处的机会跟时间。比如她在遭遇困难的时候会想到‘子豫’,那就在她遭遇困难的时候陪着她,不给‘子豫’机会。对这样的情况,不需要特别治疗。陪伴,就是最好的治疗。”
杨絮喝了一口咖啡,顿了顿:“可是你的职业……唐宁又没有了父母陪伴……”
许恪守决然地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的。杨老师,还麻烦你平时多陪陪甜甜。”
杨絮点头:“那当然,我既然知道了肯定要尽力,我会尝试慢慢让她接受现实。”
许恪守忙道:“那拜托了,杨老师是专业的心理学家,就拜托杨老师了。”
杨絮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你不要太担心,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只是很多身边的人都忽视了,也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发现的及时,情况还不严重,很好解决。我接触过一个病例,因为太想谈恋爱,自己出现了幻觉,幻想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男友,天天约会通电话,最后要见家长结婚了才知道全是假的,幻想出来的;还有特别想要孩子的女性出现怀孕妊娠的幻觉……”
杨絮本来是想安慰下许恪守,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忙住了口,心虚地低头喝咖啡,心想:“好像说多了……”
送走了杨絮,许恪守立马拨通了基地心理小组队长老高的电话,没有一个字废话的说明了情况。
老高正指导手下人给新兵做心理测评,听了许恪守的叙述,仿佛感受不到许恪守的凝重一般,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这有啥,太正常了。你回来了到我这来给我打几天工,让你见见刚见了血见谁都仿佛胸口眉间一个枪窟窿的、打完仗整天犹如惊弓之鸟耳边随时有炮响的、一个屋战友没了还天天给他打饭,跟他说话的……你就是丢条狗,回家还习惯性喊一嗓子,一时接受不了不是……”
“可是这都两年了!”许恪守吼道。
“老许啊,我告诉你,你别瞎担心。就弟妹这情况都够不错的啦。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一下子没了妈又没了好姐妹,谁吃得消?就是大老爷们,也得刺激的够呛。这小姑娘够剽悍的啦,没垮喽!现在就是心里清楚,脑子里吧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没事。多疏导疏导忘了这茬就好了。不行你让她到队里来,我一剂猛药下去,保管一下清醒了……”
许恪守果断地挂了电话。心想我脑子有毛病给这个除死无大事的玩意儿打电话……不过听了老高的一番“废话”,心理还是舒坦点了。老高手底下过了多少人啊,那是撑起了基地官兵心理健康的大半江山啊,他说没事,一般……没……大事。
许恪守又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在午后的阳光里沉思了很久,最终起身往z大走去。
朱言希接到自家大哥电话的时候正在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沐浴着阳光甜甜睡着,哈喇子流了一纸巾。
“神马?我搬去跟大嫂住?!你不是不让我去烦大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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