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素侧过了身子,冷淡说道:“对于有用之人,尊主自然不会重罚。”
秋吟素朝归海一刀看去,见他仍是那般姿态,便对玉髓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玉髓偷偷一笑,朝归海一刀望去,便关上房门出了屋子。
房间里只余他二人,可归海一刀仍是一张臭脸,也不说话。
秋吟素已然想到,归海一刀定是看到了来找她的张游之,心里不悦才这个样子。她扬扬嘴角,打破了沉静:“归海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他来做什么。”归海一刀倏地一愣,十分不满的说道。
“你这张脸,真是比你的衣服还要黑。”秋吟素云淡风轻朝他望去。
归海一刀忽的有些难为情,只低头道:“深更半夜,他一个男人,怎能随意出入你的住处。”
秋吟素看了眼归海一刀,遂伸出右手,捂唇浅笑道:“大人真是奇怪,张游之本就是我同门师兄。倒是大人,您这深夜到访,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到时候说素素下贱不堪是小,可若说大人出于私情,评判不公,岂不扰了你的清誉。”
归海一刀被她说得一愣一愣。他许久未见秋吟素,今夜前来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秋吟素是否平安,岂料就碰上了张游之那家伙,今日比武他便发现张游之总是盯着秋吟素,已是颇为不满,方才又见他从秋吟素房里出去,醋坛子早已打翻。
只是方才秋吟素对自己的那番贬低,使得归海一刀有些懊恼。那日秋吟素为自己疗毒之后,他一时气急,说秋吟素是下贱妖女的话,莫非秋吟素还记在心上?归海一刀实在不敢摆着那张臭脸,只看着秋吟素,温和道:“当日我一时气头,无心之语,你还在生气?”
秋吟素只低头努努嘴,撇他一眼便又扭过身子。
归海一刀只得又走到她身前,遂直道:“好了,是我不对,别再气了。”
许久不出声,半晌秋吟素道:“是朝廷派你来的?”
归海一刀低下眸子,沉气道:“嗯。”
秋吟素低首傲道:“这么说,你又要跟我对着干了。”归海一刀没有再答她。
“呵!”秋吟素笑出了声。
归海一刀疑惑朝她问道:“你笑什么?”
秋吟素淡淡答他:“我只是觉得好笑。”她看向归海一刀,道:“我还记得,从前你对我说,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谁与我为敌,就是与你为敌。”她衣袖一摆,便背过了身子,道:“只是如今这一件件事看下来,不过是你哄我的把戏罢了。男人都是一样的口腹蜜剑。”
“海棠,”归海一刀虽不知如何答她,却庆幸她还记得自己从前说过的话。迷茫间便伸出左臂拉上秋吟素的手。
岂料又直直被秋吟素甩开,秋吟素只冷道:“我说了,我不是海棠。”
归海一刀冷冷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从前那些他岂会忘记,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站在海棠这一边,只是他不能,海棠已不是当年的海棠,他也不是当年的他。儿女私情,终归不能违背忠义。
他望着秋吟素的背影,许久道:“那夜你出手相救,说自己有了身孕,是假的吧……”归海一刀有些不愿的试探。
秋吟素浅笑一声,倒回答得干脆:“自然,我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见海棠今日擂台上的表现,归海一刀早已想到,只是听她亲口说出,果然更加难受。归海一刀眉头一低,从腰间取出个小铃铛,清脆声十分好听,听到铃铛的声音,秋吟素转身瞪着那铃铛,困惑的朝归海一刀看去。
只是归海一刀仍是低着头,似笑非笑道:“我早猜到了,只是给小慈买礼物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心想如若是真的该多好,就多捎了一个,如今也是没有用了。”说话间,归海一刀便把铃铛放在了桌上。
秋吟素愣愣听着,便又侧了过去,不愿再理他。归海一刀倒也知趣,仍是低着头似笑非笑对她道:“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许久未见,她舍不得他离去,只是这些话,又能说与谁听。看着男人离去的落寞背影,秋吟素那眸子早已软了下来,她原也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如今竟会如此心肠歹毒。
秋吟素关了门,坐在了桌旁。看着桌上的小铃铛,伸手便拿了起来,铃铛摇晃在手中很是清脆,秋吟素温顺的笑笑,心下竟甜丝丝的,心道:“他很喜欢孩子吧。”
握着这铃铛,秋吟素没了那份柔和,取而代之是满心的哀伤。她忆起了三年前的事情,身子一瘫,苦笑道:“你知道吗,我们真的有过孩子的。”她想哭,想找个肩膀靠一靠,可是偌大的房间,只她孤零零一个。
三年前她还是上官海棠。
和万三千成亲之时,便发现自己怀了归海一刀的孩子,她以为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心里既想报朱无视灭门之仇,又想得到自己的幸福,她不顾秋慕水反对,跟归海一刀逃婚。她以为可以继续骗他,等杀了朱无视,继续骗他一辈子。
无奈天意弄人,她竟被柳生飘絮暗算,那两刀虽未伤及腹中孩儿,却使她元气大伤,无痕公子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只能为她滑胎。
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梦醒了,她也醒了,上官海棠已死,仇人已死,她未曾见面的孩儿也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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