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泪不怕死的瞪人。
花烬气结,就是因为这里是男人洗澡的地方才不能乱闯,奈何,他偏偏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吼,一时心头恼怒不已,一个健步往前,一闪即飘至池子上方,探手抓向池中少年。
哗-一把被人抓的人,脱离水面,身上的水哗哗洒落。
当看着那闪动的黑色逼来,墨泪没有躲,以他的速度,她躲也是没有用的,干脆不做无用功,任他捞了起来。
他的手分别按在她左右腰上,她的整个人僵僵的,黑色的衣袍粘在身上,更衬得身形消瘦,黑发也湿了大半,成缕贴在后背上。
水灵灵的人,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花烬心头怒火正浓,一把将人捞出便倒退着回地面,将她往地面一放,伸手一扯,一把扯着她的衣襟,用力。
“嘶啦-”布帛一裂,一件黑袍被分裂成块,连束腰的带子一并震断。
墨泪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熙熙竖着大眼,丢开外袍衣襟,一把帮自家魂主抓住中衣衣襟。
被撕裂的外袍,碎成块,卟卟落地。
呼息微微一紧,花烬收回手。
只着中衣的人,人如秋风中的一棵小苗,弱不禁风,好似随时会折断,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大大的眼睛似是没了焦距,一片空茫。
她似个木头人,呆呆的。
花烬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想吓吓她,教她明白男女有别,让她吸取教训,以后别再如此乱来。
他一急,竟将自己曾经哄人的方法全部遗忘,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雾气中的两人,茫然对立。
咚-
外面,站着的一堆人脸白了再白,也站成了木雕,心跳声凌乱而急促。
良久良久,木然的小人身子抖了抖,僵硬的表情缓缓松驰。
慢慢的抬眸,仰头,盯着高挑的美少年看了一眼,墨泪弯腰,将熙熙放在地面,直腰,一手一拉襟带,将中衣拉开抛地,又扯向里衣。
眼一睁,花烬不敢置信的看着,竟失语失言失声。
墨泪一手扯开里衣,往下一丢,那衣衫不偏不移,正正罩住了熙熙,遮住了他的视线,而除去里衣,她的上半身也再无遮掩,白晳如玉一样洁白前胸后背露在了空气里。
光着上半身,她淡淡的笑了,又一拉束腰的襟带,一并将襟带解开,宽腰直筒的裤子直直的滑落。
人如玉雕,完美无暇。
花烬呆了,视线却没有下移,只看见了她的头顶与祼出的肩。
抬腿,甩掉束缚,墨泪笑了,那笑缓缓的浮现,漫满脸,又浮入眼:“第一公子才惊天下,名满九州,我不过是草木之人,命如蝼蚁,又怎敢逼你?你想将我tuō_guāng,一句话即可,也不必你丢,我自己走去人堆。我心荡荡,莫说只是到人前走一遭,哪怕绕着芙容城跑上一圈亦无妨。”
人命如蚁,一文不值,又何况是名声?
心若如钢,人前果奔又何妨?
转身,优雅外行。
似被雷轰,花烬一震,视线一转,看到的是一个从容的背影,似玉凝成的小人儿缓缓而行,步伐铿锵有力,湿发披肩,凌乱成缕。
凄美。
凄凉。
犹如荒芜了的时光从远古而来,冷艳,凄绝。
心头一痛,如受刀割,花烬眼中酸酸的,几乎要流出泪来,曾经,曾经那个人亦如此决绝,从此一去不回,独留下他辗转漂泊。
刹时,前尘往事注到心头,一幕幕在眼前晃闪,闪花了他的眼,闪乱了他的心。
“嗷-”好不容易将蒙罩在头上的衣衫丢开,熙熙一眼看见光着身的一个背影,急得一声尖嚎,噌的腾飞,在后追赶。
他飞的极快,从空划过,一个晃闪抢到前面,一头朝人扎了过去。
黑白入眼,墨泪伸手,平平稳稳的接住,拥在脖子间。
被嗷叫声一惊惊断回忆,花烬微微的怔茫了一下,待再定神,身似旋风,追了过去,只一个旋身便追至后方。
察觉后方动静,墨泪凛了凛。
赶至的花烬,飞快的取出一件黑色披风,从外面一兜,将人裹住,紧紧的拥回怀中,声音僵硬:“你明知我不是此意,又何苦曲解?”
幽幽的看一眼,墨泪闭上眼,他又怎知她要的是什么?一个无家无亲的人,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没有牵挂,人生余下的也就仅有自由,如果连自由都被剥夺,生命于她又还有何意义?
生命都没了意义,那些名声也没有任可意义,一具肉身更加没有意义。
悲凉满心,她也懒得逃离,老头让人临视她,就让他随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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