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徽建议我们先离开村子,一尘道人的安危就等我们脱困了再做计较,咋一听起来这打算似乎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但我却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因为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离别。
先是义父独自上山,而后下落不明,仅留下了一道虚像交代了遗言,紧接着又是齐彤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杳无音信,如今又轮到了一尘道人,似乎凡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都会不告而别似的。
彭徽看着我郑重地说:“那是把我养大的师傅,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放弃他老人家,但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等寂幽染他们等人回来之后,见到师傅不见了,势必会跟咱们撕破脸,到时候咱们想逃走就难了,早晚会成为那食人花的肥料。”
“现下时间已经过去不少,那些去祭献的村民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咱们上哪里找师傅?”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说:“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到了什么就赶紧说吧。”
彭徽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将师傅当成了一个垂死的老人,一厢情愿的将他想象成一个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普通人,殊不知他早已看破了生死,若是师傅抵抗住了那长生不老的诱惑,没有迷失心智,那么此时他会去哪里呢?”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也是一喜。
一尘道人不止一次的教导我们,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他自己又怎么可能屈服于那些邪恶之物呢?若是彭徽的推测不假,一尘道人应该是带着那些果实去找寂幽染摊牌了,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他分明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就是因为他不想牵连我们,所以才没有对我们明言。
有时候,一个人的名节比生命还要重要,想通此节之后,我们都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怕吗?”彭徽问道。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笑了笑说道:“我出生之时,就应该死在那场洪水之中了,现在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赚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高倩也说道:“若是没有师傅,说不定当年在康老爷家的时候,我就变成吃人的怪物了,为了他老人家,我愿意赌上一赌。”
说罢,我们三个便将手握在了一起,殊不知,就这么一握,也将我们三个后半生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当然这都是后话。
彼时已是半夜,一轮皓月已斜至天空,我们不再迟疑,便向那食人花的所在地赶了过去。
正是因为一尘道人,才将我们这三个身世各不相同的人联系在了一起,并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我们的命运,现在正是我们报答他的时候。
一路无话,当们赶到的时候,对食人花的祭祀才刚刚开始,一个孩子已经五花大绑的被推到了食人花下边。
借着那皎洁的月色,我看得清楚,那个孩子正是嘎子,他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做这祭品,显然是寂幽染随意抓来的。
嘎子显然不愿意就此死去,身子不安的扭动着,嘴中塞着布条,这才喊不出声音,但早已经泪流满面。
“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难不成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吗?”我心中暗自冷笑,同时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心中想着,我不由自主的向那食人花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我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花骨朵,之后每次见到它,花瓣都会展开一点,此时已经彻底张开,红绿相应间,说不出的娇艳欲滴,按理来说,看到这么美丽的花朵,任何人都应该感觉到赏心悦目才对,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那鲜艳的花瓣是用无数无辜人的鲜血染成的。
一滴滴鲜红的液体从花瓣上滴落,正好滴在了嘎子的身上,就像是那食人花在流口水似的,看样子它随时都有可能将嘎子吞入嘴里。
想到那头梅花鹿被食人花捕食时,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无助和绝望,我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就想冲出去。
可彭徽却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师傅还没有露面,再等等,千万不要破坏了他的计划。”
听了他的话,我只好咬着牙点了点头,同时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探阴铲,只要势头不对,我一定会第一个冲出去。
心中想着,眼睛不经意的一扫,正好看到了人群中的寂幽染。
其他的村民都虔诚地闭着双眼,这寂幽染却眯缝着眼,分明在瞧着树冠上的花朵。
只见她的眼睛之中有流光闪动,脸上竟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之色。
从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除了脸上的神色之外,我分明还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一块皱巴巴的皮肤,显然已经有了衰老的征兆。
蓦地,我心中一动,或许地震还有密林中的迷雾跟那食人花并没有关系,一切都是由她控制的,只要她需要果实的时候,就会发动地震。
心念甫定,那食人花已经整个垂到了嘎子的头顶,作势就要下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了一道黄符,不偏不倚的贴在了那食人花的花瓣之上,那食人花向下的势头便立时被止住了。
紧接着我们三人便听到有人说道:“祸害了这么多的生灵,难道你还不肯罢手吗?”
我回头一看,正好见到一尘道人正不疾不徐的从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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