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我成了一个看客。
依然在那个小屋里挂着名,并未离开,并未像我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在写信,我只是一直看着,不愿意说话。
我是一个不愿意回首的人,但每次离去,我所能做的只能是一再回首。那相识的一切,一一寻觅,不容错过。
在那间小屋已经待了近两年,离两年只有40日都不到了。
如果是将那些人与事一一俯拾而起,我所能留下只是他们的浮影。一再审视自己,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无心无情的人。
最先想起的是lq与六丑。
六丑是主人,是最先与我说话的人。那时他正百无聊赖吧,随便打出一行字:青鸟不传云外信。我便顺势接上了:丁香空结雨中愁。只这样一句,我在这个小屋里有心无心地爱了近半年的诗词,死心塌地。六丑在我看来也是有些古怪的,会像孩子般玩闹,说起话来也会令人哭笑不得,但很多时候他是在一切之外的人,看上去事事不留心。每每见他,我都有些闪避的意思,说话都会小心些。看过六丑一张婴儿时的照片,便一直留着那样的印象,婴儿一般的笑,行事着力却不经心。
而lq那时已经混的很开了,前辈的身份却依然比较可亲。书生气很重的lq,逢联必对的lq。那时的文字游戏如今想来有些稚气,但如今的我却再也没有那时的心力去玩了。lq是认真的,在网络中我遇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但像他那么认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真正刚直不阿。难得与人玩笑也十分注意分寸,决不落人口舌。竹里曾有四公子,lq身在其中,却似乎是唯一与风月无关之人,似乎无关至今。
对他,有一事深铭于心。初入竹筠的我十分严谨,十分厌恶别人对我有轻薄之举。当时诗风有一叫花差小宝的人时常来竹里串串门,出语无状。深恶这等言行,却无计可施,应对这样的人我十分笨拙。那时lq替我出面了,说我叔叔(那时我有一个叔叔,只是许久不来)临走前将我托付他照顾,lq让小宝不要欺负我,至少在他面前不要如此。那时我不堪小宝之扰关闭窗口离开,等我再回去时竹里的气氛已经有些僵硬,小宝说再不来了,lq也不再说话。那时心里有些内疚,我素来不喜生事。自那以后,我便叫lq为小叔叔,以“小”字来区别他与别的朋友,后来叔叔很多,但其实真被我当作叔叔的在那时也只有他了。
去年的某一日始,我再也不叫lq小叔叔,因为他对我说他对我彻底失望,再也不想管我了。我是一个固执的人,那时情绪十分不稳定,连续的打击令我痛不欲生,lq不会想到他那句话给了我多么沉重的打击,我甚至安排好了一切,开始绝食,连续五天,后来不了了之。然而自那以后,我与lq便形同陌路,我们都是十分倔强的人。
有lq的三张照片,清秀、单薄。眉宇间是十分硬朗的线条,并不温和,即便笑了也顶多是阳光灿烂而已,与温和无关。我的一位英语老师十分像他,我一直叫我的英语老师an。白纸一般的人,不容污染,原则很强,容易折损。
再往后想是不会跳过若木的。虽然2000年9月以后我就几乎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但在6月至9月间,谁都没有像他那样给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若木是学考古的,对古联十分敏感。如果别人用了旧联,他总能够看出来,对此我一直十分佩服。现在竹筠里的朋友能够想起他的也许不多了,在那个9月以后,他换过名字,但我记得所有的名字都有关《离骚》,至少,我在《离骚》中看到过他的名字。这是一个悬而未解的谜,如今想来,我甚至一直都没有弄清过他的性别,不过似乎也从未怀疑过他是个男孩。
若木温和,在那时的朋友中,他是唯一让我觉得温和的人。现在的朋友中有不少在那时都还未相识,比如我的哥哥南宫,土豆,还有鱼叔叔,不识的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让我觉得温和,我是个敏感到有些病态的人。若木一直陪着我,陪我玩那些文字游戏。竹筠一度喧嚷过,他便带我离开,去一些安静的纯粹的地方,那里只有文字,他自己开过一些房间,用的是“人境结庐”这个名字。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是适合他的房间,适合他这个人的。若木安静,平和,素来无争,在聊天室中,他很难让人一眼看见。与lq的冷硬不同,若木更显淡泊清雅,不动声色。这样的印象一直维持到去一个叫“碧影青荷”的聊天室后。
“碧影青荷”的朋友也十分固定,每每去总能见上三两常见的朋友。那时若木也是常挂的,我也一般,只是那时还不知缄口。一段日子后,在那里便不见若木。问其原因,他说不喜碧影为人,太过狂傲。他说了一些细节,便不再多语。那时方知若木也是有些心性的人,执拗甚至狷介,有些意外,原以为若木是素来闲淡,与人无碍之人。
若木自9月消失后,在2000年12月又出现了一次,此时的若木陌生地令我诧异。他说话很急,十分地狂热,和我谈起中国的经济,那时的他让我想到了五四青年。我所能做的只有安静地听他说话,不断地点头。曾经淡泊清雅的若木呢。若木的离去是我网络生活开始破碎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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