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苦了你,若非仲桓他……”
“儿媳不苦,母亲不必忧心。”女子柔声回道,正是秦老夫人的次媳,秦二老爷秦仲桓的发妻。
“明日待我与阿蕖……到底是骨肉至亲,怎……”
“母亲万万不可!”话音未落便被秦二夫人打断,“母亲,欠人的终归要还,做了错事也总要付出代价,四弟与阿蕖难得回来,母亲何必扰了他们父女兴致。”
秦二夫人扯过一旁干净的棉巾,小心翼翼地擦去秦老夫人脚上的水珠,又道:“况且,这些年来不管是夫君还是几个孩子,都不曾吃过太大的苦头,这何尝不是因为阿蕖的善良。否则,以她如今的地位,若是纯心报复,这世间上又哪有我们一家的立足之地。”
“这都是儿媳的心里话,大嫂她想必也是这般想法,否则她也不会如儿媳一般,只遣了泽耀夫妻与三丫头前来。”
秦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阖上眼眸掩饰眼中的复杂。
她亲生的三个儿子——伯宗、仲桓、季勋,到头来虽非形同陌路,却也不远。三儿子叔楷虽好,到底非她亲生,只如今……
“我明白了,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吧!”
“好,那儿媳便先回去了,母亲您也早些安歇。”秦二夫人点点头,吩咐明柳好生侍候,这才离开。
走出院门,她朝着秦若蕖居住的揽芳院方向定定地凝望片刻,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
如今的日子虽没有往些年那般风光,可是她的心却是难得的平静,不用每晚夜深人静时看到枕边人被噩梦惊醒而束手无策,也不必再为后宅那点权利勾心斗角。
便是她的儿女,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如此,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还有什么好怨怪呢?
回到久违的揽芳院,见陆修琰披着犹带湿意的长发随意歪在榻上,秦若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接过青玉递过来的布巾为他绞着发,数落道:“夜里本就比白日里凉,你对着窗口坐着倒也罢了,怎的连头发也不擦擦,若是落下个什么毛病,我瞧你能得什么好!”
陆修琰笑眯眯地任由她念叨,长臂一伸搂着她的纤腰将她抱坐在膝上,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处,嗅着那阵怡人的芬芳,启唇,含着小巧的耳垂。
“啊……”秦若蕖一阵哆嗦,整个人便软倒在他的身上。
“你、你,可恶……”红着脸娇嗔地指控,翦水双眸媚意流淌,说不出的诱人。
陆修琰轻笑,大掌在她身上四处点火:“谁让你去这般久都不回来,萱儿都闹了几回了。”
“我、我不过是送、送祖母回、回房,陪着她说、说了会话,哪里就、就是久了?”秦若蕖微微喘息着反驳。
“嗯,不久,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是我等不及……”陆修琰好脾气地哄着,稍一用力将她抱起,大步往床榻方向走去。
“不不不,我、我还未、未曾沐浴……”秦若蕖兀自挣扎。
“过一会我亲自侍候你沐浴更衣便是……”
被他这般一折腾,秦若蕖次日会误了起床的时辰简直便是意料当中之事。
她恨恨地瞪着一脸讨好地为自己布菜的陆修琰,揉揉酸痛的腰,越想越不甘,抡起小拳头便往他身上砸去。
“都怪你!祖母她们此时必在背后里取笑我。”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你尝尝这粥,火侯刚刚好。”陆修琰柔声轻哄,体贴地吹了吹勺子里的热粥,送到她的嘴边。
秦若蕖啊呜一口咽了下去,自以为凶狠地又瞪了他一眼,这才乖乖地坐着任他喂自己吃粥。
陆修琰嘴角微扬,好心情地侍候着妻子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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