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总不停地飞奔而逝。转眼间学校开学已经一星期了。那次同学们来看我,我的心情好极了,为友谊而感动。我的病也快痊愈了,虽然自己还会时不时陷入不可自拔而痛苦不堪的思想的漩涡。而且,身体也会很快强健起来,只须营养加锻炼,医生已经明确了这一点!我的前途充满光明,好多十几年来没有做我却时刻渴望去做的事等着我行动呢!而且,我相信我已经具备这份勇气了!既便在夏日里,我也会像在冬天的日子里那样去生活,而且比冬天会过得更好——因为我将不再顾虑什么。我要重新去玩自己喜欢的球了,我再也不是装束怪异的异类……其实我现的体形没有比入院前好多少,但在心理上我坦然了许多——自卑已被我压制到心性的最底层!我已经完全习惯于袒露胳膊乃至上身,在人群中行进。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完全等同于这个人群——白色的人群。回想起刚入院的那段时光,真让人辛酸。那一次亲戚来看我,我又是怎样的感到尴尬。一切都过去了,包括好几次的感动。也许只有变换一下身处的世界,经受着生死的考验,经历过亲情、友情带给自己的感动,你心中那本质的东西才会根本改变,你真的会顿悟成佛!
记得刚入宿的那个下午,穿着短袖衬衫,我不知有别扭。不过也夹杂着缕缕兴奋。我发现其实别人根本不会去关注自己,是自己“多情”了,以前的一切也许是杞人忧天。但我仍无法完全自然起来,当然也不得不承认“逼迫”的效果比自我内心的说服要好得多啊。
同室的大兵对我亲切有加,也特能侃。一见我搬了进来便喋喋不休了。军人真的很豪爽——以前我总以为在喝酒上才能体现这一点。一位士兵等护士小姐一离开便挣扎着起来,脱了白衫,换了军装,摇摆着准备下楼买东西。为什么换军装呢?“不至于被老百姓欺负。”——要是之前我听到这样的话肯定要责难他的,但这也是现实,医院周围的店铺宰人的事我也是深有体会。
士兵和我一样是年轻人。的确听说有些士兵在社会上欺负老百姓,殴打警察。可既便如此也是年轻本能冲动的发泄。相比之下,校园内的打架斗殴要普遍得多!其实,只要你尊重军人,你便会获得军人的加倍尊重——热情得不得了!
那天晚上熄了灯,双手互相抚摸着,感受着从没有过的快感。也许不适应空气的触摸吧。皮肤上肿起一块块红通通的,毛孔还常常竖了起来。室友的大兵正兴致地谈论着各自的单位和各自单位的趣闻,还不时夸口一番,可爱无比——“那陆战队敢持枪冲入军分区,进一个毙一个……他排长怎么着,不就是地方连队,我虽是班长但也在军区机关里,比他优越多了……”
其实他并不怀恶意,随意夸口反倒让我感到了无比的亲切,他们也是我的同龄人,一样的年青好胜!他们不是神,只是他们多了我没有的健壮,豪爽和为祖国为人民完全执行命令的执著!还记得有一次我让他们听我的收音机,被他们果断拒绝了,“部队有规定,不能收听收音机,以免军心受蛊!”……
一日复一日,我在苏醒时总有大兵欢喜地叫着“醒了,醒了!”我的确太弱了,药物治疗让我时不时昏迷。大兵们好多了,就说抽血化验吧,他们被抽出来的血是鲜红的,而我和大部分老百姓的血都是暗红色的。在静脉中还有鲜红的血!我做梦都不敢想。他们虽和我同一个病房,但并不是精神上的毛病,多是脊椎上出了问题,也被安排到精神科了。因此他们比我恢复得快,关心起我来是越来越细致了,护士小姐的美貌抵不上他们对我的热情。这很让我感动……
我终于能行走了,认识不认识的大兵分批带我去散步。路上的萤火虫总是团团地绕着我,我不知道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舒心了。每当这时我总是举起手——露出在空中的胳膊,让萤火虫栖息在我的手心,我笑了。大兵也唱了歌来,只是主题好似不对,唱什么“我们的老班长,你现在好吗?……”
总是到灯光球场看夜间球赛,某某连队跟某某机关,某某车队跟某某后勤……总有得看。还有文艺团到医院慰问医生病人。并不是所有病人都有条件去观看的,更不可能场场去观看,但我却能,毕竟隔壁病房的那位上尉是我的哥们嘛!
每天都开心,什么忧虑、烦恼都不复存在了。那次意外照了照医院大厅的那面大镜子,竟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以前认为的那么可怕,手确实比别人削瘦,但这是与我的体型相配的,恰到好处!于是自己大笑起来,不知有多开心!没有人因我穿短袖衬衫而发表过什么,没有人关注这点。显然,我非常正常!
我终于完全适应了短袖的装束,而那天看到的那篇文章更让我坦然,我因此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不少和我有着同样烦恼的人。那篇文章写的是希特勒因自己胳膊瘦小而从没有在公共场合穿过短袖军装。“其实作为一名国家元首,手臂结不结实并不重要”书中的语句写得多好!“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多年来我的忧虑、自卑是多么可笑啊!在茫茫宇宙中连地球都十分渺小,何况于此?!
于是当同学们再次来看我时,我再也不会感到多大的不自然了,而现实进一步证明,老同学也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改变!或许只要不在大热天穿棉袄便没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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