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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老爷的家在村后面最后一排的池塘旁边。这个池塘将舅老爷的破落小院子和村子的大部分人家隔开。小院子里三间旧石头房子,院子里种着几棵桃树和枣树,将不大的院子变成了小树林。房子后面就是长满郁郁葱葱的灌木丛的大斜坡,斜坡下面便是一弯清澈见底的小溪。如果不是房子破旧了点,真觉得舅老爷住的真是世外桃源。
山区了阳光都不太强烈,加上林荫蔽日,旧房子里的光线就更不好了。我一进屋子吓了一跳,似乎迎面有个黑影冲过来。眼睛适应了才看清楚,正对屋门的是一面大镜子,刚才那个黑影是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年代久远,镜子的边框已经几乎和墙面一样,镜面上也锈迹斑斑。
舅老爷的屋里摆设非常的简单,进屋左手就是半截个小矮墙,墙后就是土炕。上面卷着一团看不出颜色的被褥。土炕一旁是一张旧的老式台桌,油光锃亮。台桌上面摆着脏兮兮的饭碗,和一个旧暖壶。台桌上面墙皮斑驳的灰墙上贴着一张破旧不堪的年画,上面是挥舞着宝剑的招财进宝的赵公明元帅,画下面写着农历癸亥年。
舅老爷招呼我坐在炕上,然后哆哆嗦嗦的从台桌里面摸出一个看不出颜色的碗来,拿起暖壶给我倒了一碗水。然后爬上炕,从褥子下面摸出一个脏兮兮的手帕擦鼻涕。我总觉得屋子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呆久了有些恶心。
看看碗里的水,浑浊的看不出颜色。我实在喝不下这碗水,又不忍心拂了老人的好意,端着碗装模作样的在嘴边凑了凑。事不宜迟,我决定废话少说,旁敲侧击的问问老爷子。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开口,竟然惹出一件把我吓得目瞪口呆的事来。
我故作轻松地问道,舅老爷,刚才我在村口碰到你,你去坟地里干啥了。还能干啥,去逛逛呗,人老了,总往死的事上想。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你老身子骨硬朗的很,至少活到一百岁,你老今年都七十了吧?舅老爷张开没牙的嘴一笑,六十四了。老爷子这句话弄得我脸一红。农村人老的快,五十多的看上去都像六十的。舅老爷面相更老,我本来想说他八十多呢,为了奉承他这还在打了打折呢,没想到还是没说对。
看来不问点重要的,老爷子是不会和我说掏心窝子的话。我要是玩弯弯绕,肯定玩不过他。小家雀碰到老家贼,那还不被耍的团团转啊。老头子看过的屁股比我摸过的奶子都多,盗坟掘墓的都是生不怕人死不怕鬼的,我这小技俩哪能绕的过他啊。我决定单刀直入,问他点关键话题。
舅老爷啊,你平时都侍弄点啥营生啊?日子过得咋样啊?你说啥?老爷子支愣着耳朵,似乎没听清。我觉得他在给我装糊涂。我说你平时都忙活些啥。有啥忙活的,就是山上那几棵树和下面两垄麦子,混吃混喝等死呗。年轻的时候没学点啥手艺?我拿话将他。学手艺现在也干不动了。听人说你以前弄过古物啥的,有这回事吗?我直奔主题了,怕直接说他盗墓掘坟刺激他,故意换了个好听点的词。老爷子给我装起了糊涂,又直愣着耳朵问我,你说啥?我听他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搞过些事,真的假的,给我说说吧。
我这一问,舅老爷半天没有说话。我想我肯定问到了他的心事。老爷子开始犯糊涂,哼哼唧唧的说,都是陈年老事了,人上了年纪,那还记得那么多?
老爷子不想说,我也没了辙,总不能满清十大酷刑招呼吧。正无奈间,屋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还没有站起来,从屋外就跑进一个人来。来人是个三十岁出头年纪男子,穿着朴素,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噔噔噔连磕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把我给磕蒙了,却把舅老爷惊天秘密给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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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给舅老爷磕头的人是镇上的婚纱摄影的小老板田立成。田立成给舅老爷磕完头,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话也没说,往老爷子炕边的矮墙上一放,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舅老爷端坐在炕头,对田立成这一来一去,竟然没有反应。我正奇怪,舅老爷忽然把左眼睛一捂,哆哆嗦嗦的吸了几口凉气,嘴里发出一声低吼。我赶忙上前,拿开老爷子捂着左眼的手,大吃一惊。只见舅老爷的左眼竟然白花花一片,完全找不到瞳孔。
舅老爷的左眼瞎了。
老爷子捂着眼睛,半天没说话。我就觉得很奇怪。突然之间眼睛就看不见了,换个人都得杀猪般的惨叫起来。可是舅老爷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好像知道自己的眼睛要瞎掉似的。老爷子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奇怪。刚才来的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田立成,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此神秘,不禁让我好奇心更胜。我伸手拿过田立成放在矮墙上的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十张百元大钞。乖乖,一千块钱啊。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有人跑来给磕头送钱?
舅老爷捂着眼睛,半天叹了口气说,真是报应啊。
我奇怪道,舅老爷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我今天一见你就觉得很奇怪。舅老爷问我,有什么奇怪的?我盯着老爷子的脸,注意看着他的表情,道,我老远的就看见你好像拿着件红衣服。找了半天却没看见你放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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