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地教训着儿子,某帝心中却对那两个被自己惯纵得越来越不像话的难缠少年暗暗皱眉。
看来是该好好跟他们交谈一番了,留他们在宫中陪伴煜儿本是权宜之计,若他们还不能打消要做自己宫妃的念头,便只好拉下心肠,及早替他们指婚了。
奈何她这方心思还没落定,一旁细嫩的声音却再度让她心头一颤,导致手腕用力不准,“哗啦”一下成功将案上的研台打翻。
因为她分明听到,人小却从来聪明过人的儿子不依不饶地撇起了小嘴,一幅小大人相道:“可是母皇也从小教煜儿,人不可以口是心非,欺人欺已。一个连自己都骗的人,又何以信服天下?”
望着被母皇失手打翻的墨研,赫连煜更是冷静地自其身上跳下,大人般指着桌上徐徐滴落的墨汁,言之凿凿:“母皇是被煜儿说中了吗?倘若那人当真是煜儿的父皇,母皇认为一味的逃避有用吗?”
对这个问题,某人从未想过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自己才三岁的儿子一本正经地拿来与自己讨论。
好在某人早已习惯了儿子的过人之处,知道有些时候根本不能拿他当正常小孩来看待,遂在短暂的怔愣后,果断放弃继续隐瞒,改用迂回战术跟其打马虎眼:“唔……母皇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人到底是谁,不过,煜儿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且不谈那人到底是不是煜儿父亲,母皇问你,若煜儿的父亲有朝一日真的来到了眼前,煜儿会怎么做呢?”
此时,若有任何正常人看这对母子的对话,怕是都要目瞪口呆,难以想象。
可偏偏这两人却是一问一答,配合得无比密合无间。
“倘若他真的来了,如果母皇肯让煜儿全权处理,那煜儿必会问他一句:‘当年你未能留得住几乎一无所有的母皇,而今万里而来,又拿什么获取已身为一国之君的母皇的心?若他答得上来,煜儿便命人把他赶走,从此再不许踏足地乾国半步。若他答不上来,煜儿便当场将他关押大牢,关满三年,再赶出地乾国,从此不得踏足。’”小小孩童语出惊人,即使某人早有预见,但听到这个答案时,还是为之惊呆。
怔了几怔,她方咽咽有些吃惊的口水,一脸小心道:“煜儿……是因为恨他么?”
她不敢想象,自幼经自己一手带大的煜儿,会因为单亲抚养的原因,内心对本该是亲生父亲的那人存下极端的恨意。
尽管那人确实无情无义,可她却不想让小小的煜儿也种下恨的种子。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因恨而使得内心的世界变得扭曲、不健全。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她宁愿放下对那人的恨,从此换煜儿得到一个健康平和的心性。
“当然。他伤害了母皇,让母皇独自一人隐姓埋名地生活异地,便是此生不可饶恕的过错。不管他怎样做,都弥补不了他的错。所以,既然他送上。门来让我们欺负,母皇只管放心交给煜儿,绝对会替您一样一样、连本带利地全部收回来。”粉嫩的孩童一脸义正严词,说着让某人心惊胆颤的话语时,也眨着晶亮的眸子暗暗偷笑。
原来佩姨宰相没有骗他,母皇看似不在意那个人,其实心里还是在乎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对那人的心结,三年来始终不肯接受任何男子的靠近,更不曾纳过一位宫妃。
他还想让母皇给自己添几个弟弟妹妹呢,单他一个皇子,多无聊。
赫连煜的这个小小心思,当时华思弦不曾察觉,直到她后来发现时,一切都已经大变了样。
话说时年八月十二这日,轰轰烈烈闹腾得地乾国上下混乱的慕容祚一骑人终于一身风尘、狼狈不堪地来到了地乾国都——烈凤城。
这一日,全城百姓万人空巷,蜂涌拥堵到街上围观着那号称风暖皇帝却搅得地乾国各城郡一团糟的冷酷男人;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凭借五百人之力风风火火地穿行在地乾国境,即使连日连夜地被各地官兵追堵,也能肢体健全地站在皇城脚下,对峙着城中五千铁甲羽林军而面不改色。
这在地乾国百姓中已然投入惊天巨石,激起层层舀浪,久久不绝。
作为男人,还是经过连续多日赶路和遭遇追击的男人,不仅能够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没有昏倒,没有累趴;还能一脸全神戒备,精神奕奕地高骑马背毫无惧色地面对数千羽林军。
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相比国中那些弱不禁风的男儿,众女子不由得投去了怜香惜玉的惋惜神色。
惋惜这些男人美则美矣,却过于健硕了些,缺少了身为男子该有的媚惑。
但见队伍当前一人身穿紫色风袍,尽管一路的风尘已让衣袍显得不甚明亮,却在此时此刻,依然因那人满脸的尊贵气息而衬显得愈发华贵。
“风暖皇帝——慕容祚,带着本国通关文书与国印,前来求见贵国女帝,望予通传。”高举手中代表身份的文书、国印,慕容祚直视对方统领,扬声高示。
一路来地乾国上下对他的追截已分明暗示了对方不欢迎他,却正因如此,更让他心下肯定了,那个传言中继位地乾国女帝的女子,便是他寻找了三年未果的失逃女人——华思弦。
是以不管面对多大的挑战,只要有可能再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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