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乐手里托着牛肉辣酱,闻上一闻,又用筷子夹出一撮,尝上一尝,吧嗒几口道:“是挺好吃的。都说吃的钱好挣,《天下消费报》也这么觉得?”
江文友噗哧笑了,道:“可能吧,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产品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再好挣的钱也挣不到。”
张家乐道:“鸡蛋里挑骨头,哪有挑不到的?”江文友道:“若是鸡骨头,肯定没关系。因为孵化中的鸡蛋就是有骨头的。问题得比挑骨头更为严重才能被盯上。”
张家乐听了心生怪异,心下自忖:“这就是江文友所说咸鱼翻身的手段?是不是太儿戏了?”想到这儿,顿时灰心了一半,为自己轻率地选择跟随江文友而感到懊悔。顿了顿声音,道:“这就是我们媒体搞经营的策略吗?”
江文友摇摇头,一耸肩,轻松说道:“是有些媒体第一桶金的策略,久了,总会漂白的。若总靠这个发财,绝不是长久之计,你忘了我说的了?运气不会长久,能力才能保鲜!”张家乐嘿嘿一笑,笑声中有一点热讽,道:“听你一说,我怎么觉得做业务就像是小偷儿,看着像个正人君子,干的却是顺手牵羊、偷鸡摸狗的勾当儿?”
江文友听了,脸色沉着,定是刚才这番话令他难堪。他关上厨门,走向厅里,道:“做业务的若是小偷,企业就是香油厂。若企业防盗设施完善,产品质量合格,小偷只会在门外闻闻香味,急得团团转,却只能瞎惦记。而有些企业坏了良心,产品却看不出问题,只有小偷这等专业的人,才能看出马脚。这就像小偷遇上了强盗,都不是好人,却要斗一斗!”
张家乐一时不语,眼怔怔的愣得出神,心想:“一个记者,不采访,不写稿,整天买产品回来挑毛病,却有一大通儿冠冕堂皇的说辞,这是一个人道德滑坡的问题?还是整个媒体普遍存在的怪状?”张家乐对圣洁的媒体又一次提出了质疑。
江文友好似看懂了张家乐,说道:“这样的行为,是为消费者查找隐患,提醒生产者消除隐患,这个行为也是负责任的媒体该旅行的监督的职责!”
张家乐没再追问,辩论。接下来的几日里,张家乐常以香上香辣酱为食。入口之前,心里异常矛盾,入口之时,唇齿的余香却总能使他忘却所以。夕阳照进朝西的窗户,张家乐胳膊拄着窗台,一边用馒头粘着辣酱,一边看着单位的最新报刊,突然发现在广告版最醒目的位置上,刊登着他正在食用的香上香牌牛肉辣酱正版的广告: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红透半边天的山红椒披上朝日的霞光,一位清纯的少女颈项戴着山红椒串成的项链,左手放在了额角上眺望远方……在视线的尽头,闪烁着一行鎏金大字:吃出原滋味!
见状,张家乐大吃一惊!
正在愣神儿的功夫,手机嘀嘀嘀的响起,吴音二字在屏幕上跳动起来。登时,一种深深的误会感笼罩在张家乐的心头。
铃声像是发怒的样子,能够震耳欲聋。张家乐想接电话,又不想,一阵心虚,一阵考虑,任凭电话在那里叫个不停。矛盾的心情让张家乐手足无措,终于熬到铃声停止了工作。张家乐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匀,电话又在那里发了疯,这一次,张家乐不知所云地按了接听。
吴音:“春雷来了,我这儿不方便住,他要到你那儿。一会儿我俩过去,你在家准备吃就行了。”
通话结束,张家乐砰砰直跳的心越发慌张,赶紧拾掇房间,掏出所有香上香牌牛肉辣酱的瓶子,无论是空的,或不是,统统扔进垃圾袋,冲到楼下甩进垃圾桶,再飞上楼,打开门窗,又喷洒了一圈空气清新剂,希望能冲淡牛肉辣酱的气味,一阵忙乎,刚刚坐下,传来了敲门声。是吴音和春雷。
吴音两手拎着两大方便袋的食物,春雷手里拖着行李。老同学见面,没有客套话,没有寒暄,只见春雷张开双臂,与张家乐紧紧地抱成一团。
张家乐很瘦,春雷像吴音,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体。吴音比春雷看起来更文化,更书生意气,也更会分析问题。在吴音还读小学时,他父亲许下诺言:“儿子考不上“国大”,我家就不吃喜(吃喜是东北方言,意思是升学宴)!”吴音果然就考上了“国大”,吃喜当天县长都前来祝贺。春雷不比吴音笨,在吴音看来比他还聪明。不过,春雷燃点底,喜自燃,有匹夫之气,同学都敬而远之,但社会上的小青年都来黏糊春雷,说是春雷有一身古惑仔般的英雄气概,便总想拉春雷下水。一次聚众打架,事情败漏,春雷结果被学校点名通报,可是学校又想通过春雷能考上“两大”来壮声势,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就春雷。春雷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因为他的前面时常有吴音。按道理,一山难容二虎,两人应是劲敌才是,然而生活中他俩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高二时春雷在一次群架中被追打,恰好吴音撞见,舍命相救,感动了春雷,而吴音却说书生傻气,也是身为班长的责任!后来还劝春雷,要把安全曲线拉长点,免得看不见完整的青春。谁能想到,“拉长点”竟成了懴语,没多久春雷的安全曲线像飞机拉线一样延伸,还没上高三就被父母送到澳洲去读书了,安全了春雷,孤单的吴音,也辜负了校方长久以来的“真、善、忍”。而张家乐为什么能与春雷和吴音这么近乎,那是因为春雷是他两年的同桌,吴音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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