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月奴双终于醒了。
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娘亲的怀抱温暖而令人眷恋,她的声音恬静而柔和,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双儿,双儿,双儿……
月奴双很不想从这个美梦中醒来,奈何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那个人是她的噩梦,仅仅只是一个表情,却足以令她不寒而栗。
热腾腾的药汤倒入桶里,服侍她的侍女银沁瞧见动静,欣喜万分,“二小姐,您醒了?!”
月奴双看了看自己的周围,明白自己泡在一个大药桶中,墙上挂着的苗钩说明了她现下身在何处。
莫王府。
“我睡了多久?”气若游丝,喉间如火烧般疼。
连她自己听到这样的声音都吓了一跳。
“三天,多亏了王爷,今早您才能退烧。不过安大夫说了,您气弱体虚,需要好生静养。”
月奴双脑子混沌,没有在意银沁口中的“多亏了王爷”,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她也算大半个大夫,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最清楚。
“二小姐,您还得再泡半个时辰,奴婢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来。”顺便将二小姐醒来的事告知王爷。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月奴双以为是刚才的侍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喉咙撕裂般疼痛,加之一直泡在热的药浴里,令她口干舌燥。
倒水声响起,紧接着一只大手端着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月奴双刚刚醒来,意识还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也没注意到这只手比起女子的手要大而粗糙得多。
一杯水下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月奴双依旧渴得厉害,身后的“侍女”似也明白,不停地给她倒水,直至饮了七八杯水,她才稍微感到活泛了些。
“请问……王爷这些天还好么?”他身上的情花蛊没有完全除去,特制童子尿也不知道能抑制多久。
“侍女”没有答话。
月奴双想起自己怒气冲冲骂了他一顿,不禁有些愧疚,他也是无辜的,而且还是一位王爷,“……他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你说呢?”
男子的声音。
莫王爷的声音。
月奴双下意识回过头,莫尘戾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惊呼一声,奈何喉咙剧痛,发不出太大声音,呼喊变成了一声狼狈嘶哑的低吟。好在药浴色深,她又是整个人泡在桶里,他、他、他应该什么都看不到!
“有什么好遮的?你自己不还撩开胸口给本王看吗?”
“你、你、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来?”
“这里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想进哪儿进哪儿。”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八角桌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悠悠地喝起来。
月奴双发现了,这个人只有在戏谑她的时候,才会自称本王。
刚才那一丁点的愧疚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她蜷在药浴桶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出去。”
莫尘戾假装没有听到。
下一刻,药汤泼到了他的身上,准确来说,只有几滴。
因为月奴双实在没什么力气。
“出去!”
莫尘戾盯着这个敢在这种情况下挑衅的小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斜弧,“你知不知道眼下的情形,咱们谁占劣势,谁占优势?”
月奴双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后背紧紧贴着木桶,“你走开啊!”
“你不是想知道本王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吗?”
“你不是在问我还有没有生你气吗?”
他一步步靠近她。
“我来回答你,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也很生气!”他蹲到桶边,用手轻轻泼了点水在她的小脸上,看着她立即皱在一起的眉眼,他笑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月奴双用手抹去面上的水,瞪向他,倏忽愣住。
他竟然会有这样的表情。
像个恶作剧得逞后的小屁孩,得意洋洋而又无所顾忌地笑着。
月奴双看不下去了,凑这么近,多谢给她机会,两手一推,回敬他一大波药汤,嘴里也没有闲着,“多大的人了,做这种事幼不幼稚?!”
莫尘戾甩甩脸上的水,眸子晶亮晶亮的,“小丫头,你在玩火,知道吗?”
“老爷爷,这是水。”
话音刚落,月奴双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莫尘戾扯下挂在屏风上的毯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整个过程快得仅是眨眼之间,可她还是实实在在吓着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莫尘戾笑望着她,“还敢来吗?”
月奴双不敢吭声了。
莫尘戾噙着笑,将她放到床上,强迫她看向他。
他来,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
“奴双,你可愿意嫁给我?”
苗族不同于中原,婚嫁相对自由,不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他没想过要道圣旨就将她娶回家,他会尊重她的意愿。
月奴双呆住了,没有想到他会郑重其事地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认真地在他眼中寻找戏耍的蛛丝马迹,却只在他幽深的眸中,看到一个小而疑惑的她。
她叹了口气,投降道:“王爷,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莫尘戾的目光逐渐冷却,笑意缓缓敛去,他放开她,转身离去。
月奴双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掉您身上的情花蛊的,到时候您就不会再莫名其妙对我产生感情了。”
莫尘戾一言不发,离开了厢房。
月奴双一脸纳闷,思考了一阵,发现了一处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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