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收拾一新,钥匙也留了下来。所以呢?他刷牙的时候看着那个粉色的杯子和只用过几次的牙刷,就只留下这些,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他只知道她叫陈忆安,是a大的学生(沈医生你这也不对啊),家住哪个小区(这还不够?!),却连个手机号都没有留下来,从此是不是就再无联系了?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食堂的饭菜,第一次,有了那种牵扯不断的思念之情,却是对着一个已经离开自己世界的人。是不是,他一直守在这家医院,这间科室,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才有可能在某天再见到那个小女孩,捂着微肿的脸,可怜兮兮地说“医生我怕疼”?世界那么大,怎样的缘分,让她在那一天,恰好挂到他的科室来?下一次,如果她再牙疼,还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个人,明明气质清冷,却偏偏对她眼神含笑,纤细修长的手指灵活地上下翻飞,犹如精灵,一点点消去她的疼痛。抑或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萍水相逢,逢场作戏,在特定的时间,走近他的心,再轻提衣角,翩然而去?他不知道。好像一切在她的不告而别之后都变得难以揣测。他到底该做什么?怎么做?也不知道。他心不在焉地想着。
开完会,导演让人连演员带他们一块直接拉上车飞新疆了,陈忆安在车开过街角时,猛然看见一个小女孩也像昨天的她一样,举着一桶爆米花边走边吃,这平常也容易见到的场景,此刻却直直地撞进她眼里。昨晚,也有那样一个人,满脸不在乎,却第一时间买了爆米花回来端着让她吃。可她只知道他叫什么,住在哪里,关于他的其他情况,她一点都不了解。登机前,手指在通讯录里杨念的头像上晃了半天,终是没有问出口。在空姐提醒关机时,退出电话本,长按关机。
他太冷淡,虽然对自己好很多,可那种由内而外的清冷,还是让人不敢靠近。
之后的半个月太过乱,沈长风在的医院接了一个扶助先天残疾儿童的项目,a市最大的基金会联合多地组织对农村、山区等贫困地区的孤儿院里病情严重的儿童优先救治,先期定下来的救助目标就有百余个,就近分在几大省市的医院里,沈长风医院就收治了将近三十个。十几个唇腭裂的,每天忙着定治疗方案,早出晚归,正常的工作时间完全被打乱,只有夜深人静,一天忙完回到家中,才有空靠在门上望着一室冷清,叹口气,继而自嘲的笑笑。陈忆安就像一杯白水,表面看上去平平淡淡无波无澜,毫不起眼,可接触后才发现,最致命的诱惑莫过于生命中本就离不开的那杯水,她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你的生活,戒不掉,忘不了。
方案大体敲定的那天,他回了趟a大,依旧是蔚蓝的湖光,与大片的树,校园里年年如一日地有着结伴而行的学生,抑或相互依偎的情侣。沈长风的大学太过枯燥,每日便是对着书本泡图书馆,脚步匆匆,从来竟没注意过这幅如画般的场景,而今因为一个人,才对自己曾经呆过多年的学校,产生一丝别样的情愫,夕阳西下红色的背景下,一切活动都好像被放慢,一点一点滑过眼前。
她是不是也会与舍友走向食堂,会不会在某一时刻夹着书本匆匆赶去教室,是不是也会在这湖边,与某个心仪的男生甜蜜相伴?他有些犹豫,末了,还是没走向档案室。如果她在a大生活的很平静,自己的举动无疑对她将是一大困扰。
那天之后,每天都被手术排的满满的,他也就无暇多想。
陈忆安这边也不安生,原著作者赶不过来的这段时间,她两头联系,不停地商榷改剧本,开会。而且因为手受了伤,敲半天才一页,效率大受影响。洗头上药什么的,还都得去麻烦笑笑,往往困得趴在桌上睡了,笑笑才有空给她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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