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高邮各处蒸腾着热气。
秀水街尽头的府衙内,商轲叫来了舞姬前来助兴,一曲罢,舞姬们侧立两旁。
不动声色地听着二人交谈。
商阙暗自瞥了几人一眼,眸里掩着了然。他端起酒杯,将梨花酿一饮而尽。
倒扣了酒杯,示意不再喝了。
商轲也不逼迫。
“大哥许久未曾回谷,琴姨可是惦念着呢。”
他声音里隐隐有些笑意。
“我早就离了巫谷,何来的回去之说?”商阙答着,面色隐晦。
“大哥莫不是忘了,哪怕你人不在谷内,这生而随之的诅咒也不会灭。”
商阙面上晦意更深。
巫谷有个不成文的习俗。
谷内所有人在出生百天时,都会取了十指鲜血,喂予谷中毒物。
寓意与巫谷合为一体。
他当年离开巫谷,乃是不辞而别。琴姨也曾派人来寻过,皆被他轰了回去。
心里也清楚,他并未破了那诅咒。
巫谷先祖有言,凡擅自离谷者,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头疼欲裂,折磨一生。
但那不过是将人捆绑在巫谷的幌子。他曾居乾门门主之位,自然知晓这其中玄机。
巫谷弟子体内皆被埋了毒。
上至谷主,下至村民。
无人能逃。
但只要不离巫谷,就不会发作。
商阙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来。
这毒,费尽心机,不过只为他一人而备。
“告诉琴姨,莫要担忧,我在谷外挺好。”
话中之意明显——我不会回谷,无心谷主之位。
商轲听了这话,细细思索。
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回主子,白蔻带来了。”
门外传来的话打断商轲的思绪,暗自瞥了身侧男子一眼,他面色微动,眉头细锁。
商轲扬声道,快请进。
嘴角却是冷意茫茫,他的目光凝在商阙身上,眸中满是意料之中的得意。
大哥,这次你怕是逃不掉了。
白蔻沿着台阶走上堂中,目光环顾了一圈,放在商轲身上。
“是你设计害我?”
商轲面露羞愧之色。
“是在下思虑不周,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说着起身将白蔻邀入座椅,就在商阙身侧。
他眸子暗自瞟向自方才起便没开口说上一句话的玄衣男子。
还未开口,就被白蔲冷声阻止。
“见谅?商门主倒说的容易。”
商阙强忍着的面上闪过一抹偷笑。
二弟显然是低估了面前女子。
面上恼意渐起,商轲思索间就拿了酒壶。
“姑娘说的是,我便自罚三杯谢罪。”说完就给自己灌了三杯。
剩下二人只看着,并不阻拦。
“我敬白姑娘。”商轲说着给白蔻和商阙斟了酒,分别递了过去。“姑娘若原谅了在下,便将此满饮。”
白蔻本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方才他自饮三杯她就已原谅了他,毕竟他虽害她入狱,却并未为难于她。
念及此,面色亦是柔和起来,正欲端起酒杯,就被一声痛叫声阻止。
痛叫来自门外侍从,商轲冷眼扫过去,那人便噤了声。
男子便又将目光凝向身侧二人。
“我先干为尽。”说着就昂首饮酒,目光却暗自瞥着白蔻,见她也端起酒水饮尽,才放下酒杯,扬起面上笑意来。
“此次邀姑娘前来,着实是因为在下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得大哥如此上心?”
白蔻原以为他说的是圣手大会的事情,便无甚在意。可是商轲后面的话却让她立刻锁了月眉,侧头看向玄衣如墨的商阙。
他面上古井不波,显然并不在意商轲的话。
她这才正了色。
“商门主这话谬赞了,白蔲无才无貌,哪里能得令兄垂爱。”
商轲并不回答她,只看着商阙的面色。白蔻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那男子面上浮了冷意。
他眸光里满是冷刀,取了腰侧玉笛旋着。
口中却依旧客气。
“劳二弟费心了,与其有这心思,二弟莫不如多留意下押运之物。”
男子口中押运之物是什么,商轲自然清楚。他今日三番两次提醒他留意兵器,莫不是出了事端?
可他又怎知他暗中招兵买马。
莫非,与他有关?
他耐住心间疑惑,抬首看向商阙,面上冷意愈深。
再看向白蔻,她不知所以地看着二人,面色如常。
商轲的眸子就蹙了起来。
方才他给她斟酒时分明将毒粉撒入酒中,又亲眼看她一饮而尽。
她身中剧毒怎会如此神态自若呢?
莫非她有备而来,还是……
想着,眸子就转向了商阙。
然而还未待他推断出什么结果,堂中不知为何就喧闹了起来。
舞姬们皆面色肃然地望着是奴,腰间软剑转瞬抽出。
而是奴站在对面,一副惊恐的模样。
白蔲在一旁看着,也是一头雾水。
方才是奴低头与商阙说了什么便出去了,回来时就见舞姬们持剑而指。
商阙垂首敛目,语气低沉,不怒自威。
“二弟便是如此待客吗?”
商轲承认此次邀商阙前来便是存了刀剑相向的心思,可是这些舞姬还未得他吩咐,怎会突然敌对呢?
被这变故搅得头昏脑涨。
商轲抬手欲挥退众舞姬,向着商阙开了口。
“下人们不知好歹,大哥莫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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