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传说中的黄泉之河，古往今来，不知被众多文人雅士演绎了多少不同的版本。但那么多道听途说的好奇却在丹青色男子淡淡开口将这两字吐出时，转变成剧烈的排斥来。
“为何叫这个名字？”
白蔻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
青衣男子却没有回答。
半晌，眼见着雨丝越来越密，秦楚才终于开口。
“雨势大了，回吧。”
二人便从船家那退了船，往渡口不远处的茶馆里避雨去了。
茶馆不大，零星地坐着几个同他们一般躲雨的人，大堂正中安置了方桌，桌后站着一位说书人，正抑扬顿挫地说着故事。
白蔻二人寻了边角的位置坐下，侧耳听了一阵，才听出来门道。
那说书人一身灰折扇时而合时而开地调动着一众人的情绪。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说的，是十八年前药楼巫谷两大门派之争。此刻显然正说到精彩处，大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凝向了那个说书人，生怕错过什么。
“……巫谷谷主商南落不知从何处得了药楼内部地图，率一众弟子沿着密室暗道前行，躲过了无数机关陷阱，终于在子时三刻挺进了药楼主楼！”
白蔻听着，侧头看秦楚，他神色淡淡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正品着茶。
“这药楼主楼可是楼主及夫人居住的地方，巫谷众人目标直指主楼，可见其目的。可是，我们的楼主不愧是当世大英雄……”
话说到此处停顿下来，说书人将折扇轻拍在桌上，干脆坐下提了茶壶喝起茶来，有意吊众人胃口，半晌都不公布之后故事。众人听到精彩处却戛然而止，不禁开口询问。
“后来怎样？”
“格老子的，怎的不说了？”
有自己忍不住故事接龙的。
“定是楼主另设了陷阱，不然这药楼重地，怎这般容易就进去了？”
有跟着附和的。
“对对，必定是楼主有意为之。”
也有经常来听说书的，了解说书先生的套路。因此，虽内心急切，却仍耐住性子等待着。
说书先生目光环顾一周，将堂中之人的神色皆收入眼底，方才继续开口。
白蔻侧头看了秦楚一眼，青衣男子此刻也看向了说书人，神色仍旧淡淡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说书人看过来时，似乎在秦楚身上多逗留了一阵。白蔻还未仔细想清楚，那边厚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众位猜的不准啊。这若是楼主之计，那药楼几百号人也不会一夜之间没了踪影。方才说到，巫谷一众逼入主楼。子时三刻，正是寻常人休息的时候，药楼虽守卫众多，然对方沿暗道挺进，自然是有心无力了。”
秦楚面色稍有动容，握着茶杯的手不觉一紧。侧头看身旁女子，她显然已进入说书人的故事中，眉心浅锁，等着说书人继续往下说。
“等到楼主发觉有敌人闯入时，药楼几大阁楼已陷入熊熊大火里，那些阁楼里珍藏的可都是药楼数百年来的医书还有名录，就这样付之一炬，当真是可惜了。”
说书人说着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据说，当时有下属请命要入楼救书，却被楼主强硬拒绝了。两派血战三日三夜，我们的楼主凭一己之力阻挡巫谷数百神语者，最终不幸身亡。”
白蔻侧头问向青衣男子。
“神语者是什么？”
秦楚端看了女子半晌，才浅浅开口道:“神语者是巫谷谷内可以利用乐器控制毒虫蚁兽的人。但一个神语者最多只能同时控制二十只，造诣越高数量越多。”
白蔻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窜出那日密林深处，云姬以树叶作乐器召来众多毒虫的画面。
若是一个神语者只能控制二十只，那云姬能召出那么多来，得是成就到何种地步。果然，之前五届圣手大会她能蟾宫折桂，显然不只是暗中用毒，是有真本事的。
白蔻想着，又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楚回望着她，面上扬起温柔的笑意来。“我平日走商，自然比你见多识广些。”
白蔻见青衣男子又借机戏弄她，佯装愠恼地侧头哼了一声，又认真听说书先生继续说书了。
“楼主身亡后，巫谷谷主派众弟子斩草除根，翻遍了整个药楼却并未见到其余人。药楼剩下的几百号人，于那日以后莫名消失，至今不知归处。”
话到这里，说书先生折扇一收，故事算是结束了。
有意犹未尽的人开口问道。
“听闻那楼主当时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想来，也过了弱冠两年，不知可活了下来？”
说书先生还未回答，被台下听众抢先了一步。
“不仅要奔波求生，还要时刻提防巫谷弟子的追杀，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啊。”
又有一人说到。
“就算活着又如何，药楼十八年前就大势已去，难不成还要等小楼主找巫谷复仇，这不是去送死吗？”
众人一阵哀叹。
曾经名振江湖，颇受世人推崇的一大门派就这样湮没在岁月长河里，兴许日后都不会再有，又怎不教人叹息。
白蔻倒没有这些心思。
故事虽精彩，楼主虽英勇，但那都是故事里的事情，离她太过遥远。便是发生在身边，与自己无关，她也无心去管。
抬眼看了看茶馆门外，雨已经停了，只房檐上滴着颗颗雨珠，之前阴雨连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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