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蔲回到百草堂时,八角还没起。
看着时辰也没有睡去的必要,便去了后堂的阁楼整理药材。
药材是前些个月秦楚送来的,自然是没有问题。
只是数量上骤然之间少了许多,大多都是调理身体,益气补虚的几味。可她记得,近来来瞧病的病人中需要这些的只有隔壁街的孙武士和因为打铁误伤着的张铁匠,再说前日晌午早市时路过张铁匠的铺子,他还说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八九分。
略一思索,心中已有了分寸。
忽的烛影一闪,身后一道黑影掠过。白蔻警觉的闪身回转,便对上了一把抵在胸口的利剑。
“……”
白蔲看着眼前明显受伤未愈又因用内力强撑而脸色苍白的中年壮汉,双目凛冽的似是要射出刀子。
中年壮汉一身青衫,年过不惑,身形高大,左侧额角至鼻翼有一道剑伤,却并不显得狰狞,倒是平添了几分苍凉之感。
他旁边站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子,女子微黄的长发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用簪子绾着,显得利落潇洒。
她身着暴露,内里裹了齐胸平股的墨色里衣,外面只蒙了一层薄薄的红纱,隐约露出修长的大腿,紧致的衣裙凸显着她的身材妖娆,黑色的长鞭环成几圈绕在手腕上,衬着依旧清透白皙的皮肤,分外妩媚诱人。
“我还以为这些药材是被哪些个偷鸡摸狗的盗了去呢?”
白蔲冷哼一声,依旧恨恨的盯着中年壮汉。
“白蔲……”
“别喊我,要不是看在八角的份上我早就报官抓你了。”
眼前的壮汉就是八角的生父,三年前暗中找到她表明了身份,却死活不肯将八角接回去抚养,也不让她告知白十七他出现的事情。
问他缘由,他不说,只道有自己的难处。
白蔻也不追究,但他借着自己武功高强,三番五次连招呼都不打就从阁楼取药,把百草堂当客栈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过分了。
“你真觉得官府能奈他何?”壮汉身旁的女子骤然开口。
白蔻自然知道二人不将官府放在眼中,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
不说他们是八角的亲生父母,就是普通人,为了几味药也不至于。
最终,白蔻也只是认输般叹了口气,给面前的男子把起脉来。这脉探的愈久,眉头蹙得愈紧。
“如何?”
红莲见白蔻神色紧张,不禁担忧起来。
“死不了。”白蔻松了青川的手腕,坐到桌边开始写方。“伤在心肺,忌酒忌冷。红莲,你注意照看着他。”
红莲暗暗瞥了青川一眼,面上浮起笑意来,却看得白蔲不知为何寒意四起。
“看来青川跟你提起过我?”
“自然是提过的。”
红莲面上的笑意更深。
“那于情于理,喊我声‘红姨’总不过分吧。”
白蔲把目光移向红莲,高仰着下巴,眼神里嘲讽之意渐浓。
“那我是依着谁的辈分叫呢?”
此话一出,红莲眸中怒意骤起。
“小美人,”她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却是泛着冷意。“你觉得我对不起八角?可你对我们的家事又了解多少?”
红莲将“家事”二字咬得极重。
四目相对,一阵沉默。
白蔻心有戚戚。
红莲说的其实没错。
八角是他们的孩子,不论他们尽责与否,这都是牵扯不断的羁绊,是灵魂深处割舍不掉的缠绵。
她呢,不过是和八角一样的天涯沦落人,因为有着同样的身世,便以为有了仇恨的资格。可是她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虽出于苦衷将八角抛弃,但八角都未开口责难,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借助别人的歉疚发泄自己对于亲生父母的失望与愤懑呢?
念及此,白蔻望向红莲的眸中就有了歉意,的确是她多管闲事了。
“是我不该过问。”
红纱女子面上的笑意才真实起来。
青川这才趁机开了口。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事找你。”
青川说着,面色有些不自然。
白蔻看了一阵,心里有些头绪。
“你总不至于也是来寻师父的吧?”
本是半开玩笑的话,却见青川的面色更重了一分。
白蔻这才正色看向青川。
“你找师父又为何事?”
“这个你无需关心,只需告诉我们他人在哪里即可,我们不会伤他。”
白蔲甜甜一笑,似是要腻到红莲心里。
“女侠真会说笑,近日来,寻师父的人扎堆似的往这赶,每个人这么一讲,我就要把师父卖出去?”
“你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红莲一闪身,人已到了白蔻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吃罚酒又能怎样?”
不说她救了青川这么多次,就算毫无交情,凭她这几年对青川的了解,哪怕红莲真的下了狠心,他也会拦下来。
“就这样。”
说话间,白蔻已经倒在了红莲怀中。
方才她轻轻一掌拍在了白蔻脖颈。
“莲儿……”
青川望着晕倒的白蔻,眉头紧蹙。
红莲看了眼青川,将人塞给青川。
“人交给你,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她对青川说完便一甩轻纱,悠悠扬扬的飞出了阁楼。
青川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太过善良太过优柔寡断。
他既认定了白蔻对他没有恶意,便是怎样都不会伤害她的。
所以她只能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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