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陀螺所过之处竟将营地内众多凸起转瞬间夷为平地，惊得一旁观战之人目瞪口呆。
如玉却是面色淡淡的，然而此刻茶瞳内已隐去之前笑意，只带着渐浓的探究打量着那极速旋转的陀螺，似有意并未躲开。
飞沙走石的旋风内，矮人瞥一眼依旧云淡风轻的白衣男子，眸间怒火愈盛。他蓦然停了脚下动作，正急急停在如玉前方丈许。
但那环绕在他身侧的沙石却未曾落下，磁石一般悬在半空。
紧接着，那无数沙石开始向内收拢，似是有人在用力推拢。营地外围观战的兵卫们还未看出头绪，那拢至极限的沙石便猛地向外胀开，转瞬间全朝着白衣男子爆裂而去。
这一场动作迅疾，左右不过五息时间。如玉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碎石，眸光微动，他右手化掌在身前一挥，那飞掠的碎石便好似无力般尽数坠落。
怎么可能！
矮人还维持着将沙石投射出的姿态，却见白衣男子已经轻而易举地破了自己的攻势，顿时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虽武艺不精，但若论内力修为，他自认江湖上难有人与他比肩。但场上那个白衣男子竟然这般轻易就止了他的旋风。矮人浓眉下双眸怒睁，暗自将如玉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番。
却仍然无法从脑海中搜罗出与此人相关的影像来。
“该履行承诺了。”
如玉轻轻浅浅地开口，茶瞳一瞬不瞬地凝着对面矮人，似有些打趣的意味。
那矮人也是个说话算数的。虽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战败的事实，但大丈夫言而有信，他岂可输了战斗又输了骨气？
想着，便抬脚往盆地内一处洞穴走去。营地外围的兵卫们此刻也已回过神来，提心吊胆地看着矮人动作，却不敢开口阻拦。
直到数百匹骏马自洞穴内鱼贯而出，整个营地转瞬被马儿兴奋的嘶鸣声充斥，一直战战兢兢的杨总兵才冲着矮人急吼出声。
“矮陀螺，你今日将所有马匹放出，他日，二门主必是会让你悔不当初的！”
那矮人脚步顿了顿，又径直赶着马匹朝盆地出口走去，只面色有些苦楚，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直到所有骏马自出口向各处飞奔而去，矮人才转身看了眼盆地深处，只是身前灌木丛生，摇晃摆动中，营地里的场景怎么都看不真切。
如玉领三十白乌一直紧随其后。现下见目的达到，便也不欲多留。
数百匹骏马自盆地呼啸而出，这个消息不多时便会传到巫谷谷主耳中，此处既是是非之地，便不宜久留。
却在抬脚欲走的瞬间瞥见那矮人泛着微红的双眼，脚下步子便停了下来。
毕竟这人落到如今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虽说他原本的计划只是趁夜偷袭，只赶马匹，无意伤人。但在半山腰埋伏了许久，得知矮人势要打架，便顺水推舟临时变更了计划。
另外，他也有意要会会此人，虽然亦为此付出了代价。
念及此，如玉右手不动声色地握起，置于背后。是方才阻拦那些碎石时被震伤的，虽不及经脉，但也伤了气血。
那旋风陀螺几乎是防御铁壁，正面相抗不可取，便只能逆其鳞拆其骨。但矮人的内力比他想象中深厚，他掌风气流去向与陀螺旋转的方向完全相反，因此，虽说阻了沙石，却也承受了加倍的反弹。
这才受了伤。
如玉侧头看矮人一眼，却发现他面色凄楚地凝着盆地深处，那大睁的眼里似泛着盈盈泪光。
“哭了？”
白衣男子声音刚落，那矮人通红的眸子就瞪了过来，他语气依旧强硬。
“老子才不会哭呢！老子就是，就是刚才旋风阵的沙石眯了眼而已。”临了，又补上一句。“你懂个屁啊！”
如玉自讨没趣了一番，本欲抛下矮人离开这里，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衣袖。狐狸面具下的茶瞳下意识微眯，带着不解看向矮人。
“老子发过誓，这辈子谁破了老子的旋风阵，谁就是老子师父！你别想扔下老子一走了之！”
茶瞳里的不解转瞬敛去，白衣男子蹙了剑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半晌，他才眸光定定地望向矮人，却发现矮人眸中的坚定比他还要深上几分。
“我是不可能——”
话至一半，被矮人当场打断。
“你要是不做老子师父，老子就一直卷旋风给你看！”
如玉眉头蹙得愈深。
这是拜师呢？他还未曾见过有谁的拜师礼比矮人还嚣张，那跋扈气质足以和当今武林盟主匹敌了。
“就算你卷旋风——”
话音还未落，身前便开始飞沙走石起来。白衣男子无力地叹口气，只觉得分外闹心。在那陀螺快要成型时，他终是启唇应允。
“罢了，我便做你师父吧。”
他手下白乌一直精于速度和攻击，防御确是漏洞。如今，招矮人回去便可攻守互修，也并非没有好处。
“师父在上，受老子一拜。”
如玉听着这不伦不类的拜师词，只觉方才仅存的丝丝侥幸转瞬间消失殆尽。
看来，日后得有一番调教了。
太子峰山脚东端，自盆地某处蓦然涌出数百匹骏马来，向着滇境四处飞奔。片刻，便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只余马蹄声越来越远。
在滇境最南有两座巍峨高山，高山外围被清澈如璧的长河裹着，河水不知其源，却经年缓流不衰。两山之间容着占地数百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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