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老家出去闯世界的那一年是一九九六年。过完春节之后,我带着家乡的小吃和小莹爱吃的零食,去大学看望小莹。满心以为可以和小莹再见上面,说不定能够再续前缘。可是当我看见小莹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甚至于更加觉得我和她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小城市出来的我,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是土里土气的,省城的女孩子不但洋气而且看上去就是高贵。就像我们这些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一样,总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如果说乡下人和城里人是两个世界的人的话,我和小莹好像不在一个星系一样。小莹阳光、潇洒、时髦、艳丽,而我呢老土、吝啬、平凡、未老先衰。所以我没有勇气见小莹,没有和小莹说上话。
离开大学的时候我暗自发誓,为了我的将来,为了能让小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需要强大起来。作为一个男人,什么才能体现出价值?那就是权利和金钱,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令一个男人有自信。小莹是我守护了近二十年的女人,我心中的妻子。当初我敢为小莹去打架,敢为小莹得罪一大群的男孩子,难道我现在不能保护了吗?眼睁睁地看着小莹成为别人的女朋友,自己无动于衷吗?不,我需要强大起来。以我的水平,如果没有万中无一的机遇和巧合,估计成不了一个“公家人”。就算当了“吃皇粮的”,我也不保证能不能出人头地成为一个“封疆大吏”。所以我只有也只能去赚钱,做一个可以令“公家人”都要巴结的有钱人。有了钱什么东西买不到?我可以去提高自己的修养,也可以去大都市买房买车,更可以想着法子追求小莹。对,我一定要有钱。
要想赚钱,就要去南方,特别是香|港。香|港将要回归,大家都说这是一个机遇,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我就来到了南方,就在深|圳暂时安顿下来。为什么要在深|圳住下来?因为有好几个原因。第一,当时的香|港不是我们中国的,至少还不是我们中国管的,所以要去香|港就要申请双程往返证。第二,我在香|港没有熟人,又不会说粤语,所以我需要在深|圳适应一下环境。大家都说深|圳是小香|港,几乎和香|港没什么区别,所以要去香|港发财的人,都需要在深|圳实习一段时间。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我没有钱。虽然是要去香|港赚钱,但是也需要本钱,至少要准备一点生活费才可以。香|港的物价实在是高,最低水平也不是我们能够承担得起的,所以我们需要在深|圳打工赚钱。
在这里我和其他三个外地人合租了一个地下室。按照现在的时髦话来说,我们是“拼客”,在当时就已经开始“拼”住房了。老大何青,河|南郑|州人,老婆得了尿毒症,需要每星期做“血透”。家里的钱都用光了,能借钱的亲戚也都走遍了,他只好出来打工赚钱。香|港是他的最终目的地,当时在这里也能赚钱的话,他去不去香|港都一样。他当时三十一岁,是我们的老大哥。平时也能照顾我们,不但管我们的吃住,有时候还帮我们换洗衣服。老二马坤,河|北邢|台人,他是当年邢|台地震那一年生的,地震的时候家里只逃出他妈妈一个人。他是遗腹子,是地震后出生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爸爸。他是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帮助下才长大的,成年之后就在当地的一家工厂上班。去年工厂倒闭了,他只好和大家一起南下打工。老马什么都好,就是对钱的事情太较真,这可能和他是孤儿的童年有关系。老三李亮,四|川重|庆人,谁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个教师,一个文化人。他本来是当地师范学院毕业的正式教师,属于科班出身的老师。分配到重|庆一个郊区中学当教师,他自己都以为就这么一辈子了。没想到一个学生不听管理,他只不过作为一个老师批评了学生几句,没想到孩子的父亲带着一大群人来闹事。不但打了李亮,而且说话很难听,什么“臭老九”、“穷教书的”、“一辈子都没钱的穷小子”等等。受到刺激的李亮不但报了警,而且把这些人告上了法院。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有钱,花了一万元钱把这件事情摆平了。一个官员甚至于这么批评李亮“不要闹事,闹了也没用。只不过是打群架而已,双方都有责任。再说了对方不是答应赔偿你一百元医疗费吗?谁叫你没钱呢。你要是有钱地话,不但也可以无法无天,而且我们会把你当做祖宗一样供着的。”为了这句话,李亮辞职了,他要做一个有钱人,一个让别人看得起的人。老四就是我,石勉。因为我的名字和石棉瓦发音差不多,所以我有一个外号叫“石棉瓦”。后来因为小莹的事情,我经常失眠,所以工友们叫我“失眠”。我在家是老四,没想到到了外面,排行还是老四,看来“老四”的称呼我是用定了。
由于我们四个刚到深|圳,谁也不懂粤语,所以找工作不容易。大哥何青还被人骗走过一次报名费,对方假意帮他找工作,需要交五十元的报名费,再加上十元手续费。何青为了工作只好给了这个人六十元,没想到这个人拿了钱之后就不见了,老大心疼了好几天,这可是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还好后来找到了一个老二的老乡,一听说老二是邢|台人就开始热闹起来。对方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因为当初的地震失去了一条腿。他的儿子是一个军官,转业后到深|圳一个机关党干部,他就靠儿子的关系在这个机关党门卫。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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