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小姐现在的感觉……不是很好。
不仅是针对目前的状况,也不仅是担心手术室里的billy,而是一种更加急迫的预感,就算是跟在大高先生身后安全转移出大楼,远离那个炸弹了,神经也还是紧绷着,完全无法放松。
不是她不想,而是做不到。
——全身上下居然自动保持着警戒,每个关节都处于防范状态。卢大小姐毫不怀疑,如果这时有谁从后面突然靠近她,一定会得到一个不问缘由的过肩摔。
说她太多疑也好,杞人忧天也行,总之,这次事情给大小姐的感觉……不妙。
非常不妙。
但是……
卢大小姐默默垂下了眼。
——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大高先生只会比她更担心billy,这种时候,如果只靠自己全无根据的“预感”就胡乱说话,于这位父亲而言,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除了更添焦躁担忧之外,不会有任何正面作用。
那她难道还真要冷眼旁观?
“……你照顾好unclegao。”
大高先生正在打电话督促银行提款,卢大小姐趁机靠近lucas,才要转头,对方已经配合地把耳朵贴过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好。”
这就是lucas和卢大小姐的默契,不问原因,不用解释,只要她的一句话,就什么都相信。
看一眼正专心筹资的大高先生,卢大小姐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休息室。
——其实她真的做不了什么,会出来,不过是想打个电话给自家二哥,问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案件,也看看看卢大督察愿不愿意为她犯禁,私下透露一些内部细节。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不只赎金,那么,比起警方,卢大小姐或许可以从大高先生这里得到更多提示,更快理清线索。
她总觉得,这个案子不太对。
——如果只是要勒索,凶手真心不用这么费事,居然还通知警察。以大高先生对billy的重视,拿十亿来换儿子的一条命,他一定是会舍得的。
只要凶手自己不张扬,那么顺利交付巨款,解除炸弹,大事化小才是最可能的结果。
更何况,之前震惊全港的爆炸案从没造成实际死亡,这次却把强力炸弹安在了人来人往的医院……
——是真的太违和了。
手术陪同人员的手机全是静音模式,来到楼层的独立阳台,卢大小姐才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就发现居然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甚至还来不及仔细看,新的电话已经立刻打进来。
是kingsley。
卢大小姐一愣。
全是他打的吗?可这么气急败坏的架势,不是她家男盆友的风格啊。难道他那边也出状况了?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卢大小姐接听的速度就很快:“喂,kingsl……”
“shirley你现在在哪?”
连打招呼的时间也不给她,才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教授堪称慌乱的声音:“是不是在仁心医院?”
大小姐又一愣:“啊……没错。”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有些杂乱,似乎还能听见她家二哥“她为什么也会在那里!?”的紧张质问,教授却不管这些,只是直接告诉她:“立刻离开!”
——这是第一次,认识king之后,他第一次用完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话。
于是卢大小姐想一想,很快就恍然了。
她从不曾怀疑教授的智商。
“你不要担心。”声音稍微低下去,卢大小姐放慢语速,有意安抚对方,“我已经转移到另外的大楼,足够安全距离了,不会被波及到。”
“kingsley,你别担心。”
她连着说了两遍,对方却根本没有被她安抚下去的意思。听筒里略微失真的声音,却把教授从未有过的慌乱突显到最大:“不要拿自己开玩笑!我分析过之前的炸弹,是相当复杂的设计,如果没有图纸,拆弹专家几乎不可能解决!shirley,不要留在那里,尽快离开!”
教授的慌乱,卢大小姐并不懂得。就像她不会知道,当他从那里知道凶徒已经被捕,却不肯说出仁心医院里的炸弹拆解方法时,那一瞬间,景博完全静止了的心跳。
因为他知道谁正在那家医院里。
——因为他知道,天晴……就在那里。
“shirley,你听话,立刻离开好不好?”
这么劝说的时候,教授眼前只有天晴曾经重伤的样子,同样是被卷进爆破案,当时甚至已经算是侥幸的她,却是那么苍白的脸色。
虚弱失色的天晴……教授绝不想要看见第二次。
“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好不好?”
——通知他的本意,是让教授帮忙解决炸弹。可真得到消息了,景博却一下子就乱了方寸,只知道要打电话联络天晴,甚至来不及和解释一句。
这样的反常,除了面对天晴以外,景博再未有过。
卢大小姐当然也知道。
只是她同样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不能离开。
“kingsley。”这一句,她不自觉就放轻了语调,于是有隐约的温柔流露,“你不要慌,也不要怕。”
最后四个字才出口,听筒那边就顿时一静。
——景博当然自知失态了,可是在她说破之前,他并不知道这种失态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怕了。
怕她受伤,怕她遇险,怕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丝毫损伤。
他竟然是……怕了。
“你知道,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我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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