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慵懒地斜卧在软撵上,看着一路的景物颇有些眼花缭乱,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亭阁上有三两个妃嫔们在喝着早茶闲聊,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屋檐高挑,像鸟喙一样在半空飞啄。这些亭台楼阁,各自凭借不同的地势,参差环抱,回廊环绕象钩心,飞檐高耸象斗角。弯弯转转,曲折回环,象蜂房那样密集,如水涡那样套连,巍巍峨峨,不知道它们有几千万座。所有的建筑都是富丽堂皇,彰显着只有皇家才有的气势,深秋的阳关是温煦的,洒下的一片片淡淡的暖晕,整个皇宫在这个基调上变得更加的朦胧恢弘尊贵。
远处同样驶来两辆软撵,前面那座软撵上的男子视线紧随着前方那道淡紫色的身影。
“加速”男子霸道的气息顿现,所有抬着软撵的侍卫们都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因为没有人敢违抗坐在软撵上这个男人的命令。
擦肩而过,软撵上的男子虽没有看到那紫衣女子的全貌,却看到了她的右颊,她右颊上盛开着一朵紫蓝色的睡火莲,热情地吸引着他,可是她那副云淡风轻般的姿势又有如误落人间的蓝莲仙子般冰清玉洁,冰冷地吸引着他,此般尤·物,他从未见过,热情而冰冷,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燃气熊熊热火,他期待着这场战役,关于情与爱的战役。
倾月自然是感觉到这道霸气十足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的眼神,可是当她撇过眼睛望去时,只剩下疾步而去的软撵的背影,那道背影张狂而霸道。
是谁?
占有欲如此强烈!
她方才感觉到整个身子都被人窥视了一般,这个世间怎么还会有如此强人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窥探她,而未被她及时发现。
那道离去的背影上彰显着王者霸气,可是他并不是皇上,因为当今皇上没有那么硬朗的后背,莫非是太子,不是湛夜寒,也不是湛夜冰,那么只有两个:大太子湛夜舜和二太子湛夜轩,可是湛夜轩正在蓝钥王朝和黑云国的边界上守着蓝钥王朝,只有大太子了,那个狂傲不已的大太子,那个娶了她姐姐的大太子,想不到他竟然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占有欲,卿月依旧慵懒地躺在软撵上,不过眼角却闪过一丝异光。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软撵停在了安福宫外。
安福宫前的太监并没有向里面宣告,而是领着卿月直接走了进去,不过卿月明显的看到太监眼中的震惊,好在太监们都是表情控制老手,只一瞬间便又转为恭敬。
卿月扫视了一眼庭院中坐着的人,便立马垂下头,凝神,跪拜在地上,恭敬地道:“卿月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不知是否是声音不太大的缘故,太后依旧和皇后闲聊,大太子湛夜舜和大太子妃卿裳都陪在一旁,除了湛夜寒和卿裳望了跪在地上的卿月一眼,其他人仿佛都没有看见一般。
卿月却没有什么不满,“跪”对于她来说已经稀松平常,她的膝盖早就已经练成一副铁膝盖,卿月安静地跪着,嘴角划过一丝微妙的嘲笑,她们怎么可能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只不过是想给自己难堪吧,她倒要看看谁先败下阵。
太后在卿月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不过她却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和皇后闲扯着,昨晚寒儿跑到这里来闹事,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也不说明缘由,直到早上寒儿才睡下,寒儿虽痴傻,但是却是她最疼爱的孙子,今早上听从三太子府回来的七嬷嬷说喜帕之事,她才知道原来寒儿是在怨卿月不是贞洁女子,虽说卿家在蓝钥王朝的地位不一般,但是她今日定要给卿月一个难堪。
卿月感觉到一道霸道狂傲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她心中一颤,依旧没有抬头,不过低着的嘴角微嘲,原来在软撵上遇到的那道眼神的主人就在这里,然而座中只有一名男子,她自然知晓是谁的眼神,却依旧安静地跪拜在地,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当火热遇上冰冷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是火被冰所灭,抑或是冰被火所融化,一切未知。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
卿裳瞟了跪拜在地的卿月很多眼,无论如何她和卿月也是姐妹,总不能让着卿家人在此受罪吧,她乞求地望了身旁的湛夜舜一眼,却凑巧地看到湛夜舜也在盯着卿月,那种眼神她认得,那是他发现猎物时才会有的眼神,也就是在一年前她沉溺在这个眼神中,她发现心中某个地方开始发生变化。
湛夜舜收到卿裳乞求的眼神后,对着太后笑道:“祖母,母后,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女人家的事我就不好参和了。”眼神瞥了瞥跪拜在地的卿月,向太后和皇后娘娘微施一礼,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走到门边时,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视线虽说是看着卿裳,实则他是看着卿裳对面跪拜着的卿月。
太后抬眼看了湛夜舜一眼,自然收到了他的示意。
太后朝皇后望了一眼,皇后站起身来对着卿裳道:“裳儿,我们娘俩去雨花苑赏赏花,听宫女说今年的紫玉兰再次开花了。”
卿裳望了跪拜在她对面低着头的卿月一眼,眼中有不懂、同情、还有一份连她也不知晓的愧疚。
卿裳终是起身搀扶着皇后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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